黎離嘆了口氣,他走到窗臺前,將幾扇緊閉著的玻璃窗開啟,一陣微風捲著熱意闖進了房間,也漸漸吹散了屋內嗆人的氣息。
程曉暖打江洛電話一直沒打通,後來打給江蝶,江蝶才知道江洛根本沒回家。她立即撥通了黎離的電話,此刻能找到並勸說江洛的,怕是隻有這位這麼多年來對他們始終照顧有加的黎叔了。
江洛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在自己辦公室待著,黎離自然直接找了過來。
事情的經過他都聽江蝶說了,事發突然,他也震驚了好久,也是在電話裡有些不忍地責備了江蝶一番。但事已至此,如今他也絲毫沒有辦法。
“黎叔,我現在只想保證小蝶以後的幸福和安全。你說我該怎麼做?”
沉默了許久,江洛終於發聲了,由於抽菸太多,他的聲音蒙上了一層沙啞。
“你不想報仇了?”黎離問。
江洛悽慘地笑了笑,道:“生者的安危我都保護不了,這仇就算報了,又能怎樣?”
江洛在那一刻,覺得自己特別沒用,爸媽的死因他至今未調查清楚,如今又將小蝶置於那樣的危機之中,他恨不得幾年前從未認識過唐阡,從未跟唐堂有過牽扯。
又是一聲重重的嘆息,黎離才道:“黎叔還是勸你,別太固執了。據我的觀察,唐川也不像是偽君子,不如你們坐下來把事情攤開了說明白。”
江洛搖搖頭:“如果當年的事情真是他做的,他一定不會承擔。一旦把事情捅破,小蝶就更危險了。”
此刻在江洛的心裡,江蝶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讓他們分開已經是不可能的了,今天醫生的話確實嚇到了他,他一聽到抑鬱症,便想到幾年前的程曉溪,當初她的自殺便是因為抑鬱症,那個病對於唐阡來說是揮之不去的夢魘,他不敢再冒那樣的風險。
倆人一直在辦公室待到後半夜,才離開,期間談了不少的事情,最終的結果,除了接受那樣的事實之外,江洛也想了一些對策。
第二天,唐阡和江蝶正在病房有說有笑得討論寶寶時,江洛來了。
一夜沒睡,江洛的眼瞼烏青厚重,臉上也如同蒙上了一層冰霜,反正他不高興。
江蝶看著,既心疼,又內疚。
唐阡沒說話,他很自覺地退了出去,將時間騰給了兄妹倆。
待房門關閉,江洛才吸吸氣,跨步走到江蝶身邊坐下,低沉而疲憊的聲音透著關切:“身體怎麼樣?頭還疼嗎?醫生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能出院?”
“哥!”江蝶低低地叫了一聲,眼淚也跟著撲簌簌地往下掉,原本要說的話,變成了一陣陣的抽泣。
江洛伸手從桌上抽了幾張紙巾遞了過去:“別哭了,醫生說你情緒不能激動,不然對身體和胎兒都不好。”
江蝶沒去接紙巾,而是捉住了江洛的手,淚眼婆娑地哀求:“哥,我真的不能沒有唐阡……”
江洛換了隻手拿起紙巾,在江蝶的眼角輕輕擦拭,他的聲音很溫和,卻也有些無奈的自嘲:“不能沒有他就能沒有你哥是麼?”
“不是不是,我也不能沒有哥哥。”江蝶慌忙解釋。
江洛努力扯出一絲笑意:“行了,我這不也沒說什麼嗎?但是你就這麼嫁給他讓我怎麼甘心?他上門提親了嗎?他給咱家彩禮了嗎?他對外界公佈你的身份了嗎?他給你辦婚禮了嗎?什麼都沒有就想把我江洛的妹妹娶到手,未免太便宜他了。還有你,長本事了,都敢偷到我頭上了。”
江蝶淚中帶笑:“哥你別生氣,以後再也不會了。你想要什麼直接去找他就行,他一定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