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最慘的就屬景時,每次景時一來華清宮,都會被顧城燁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叫走,導致宣尹若這一個月見到景時的時間不超過五回,每次見面說的話也不超過三句。
這讓景時很是鬱悶,可又怕顧城燁真的將他派去荊州,只能在心裡暗自腹誹,敢怒不敢言。
只有趁著顧城淵不在或者有事商議才敢偷跑過來。
二月中正是梅雨時節,嵐州城已經下了幾天的雨,容婉兒也懷了三個月的身孕,一開始沒什麼事的身體這時候反倒起了孕吐反應,常常深夜發作,惹得寒香殿亂作一團。
這天剛入夜,容婉兒便又剋制不住地開始嘔吐起來,月汐在一旁輕撫著她的背,面上滿是擔憂:“娘娘,奴婢去喚景太醫。”
“不必了。”
容婉兒小臉慘白,拉住了月汐的手臂,虛弱的靠在軟榻上,連聲音都帶著幾分脆弱的不真實,“月汐,你說,會不會是因為我做了壞事,老天才以這種方式懲罰我?”
“娘娘你胡說什麼?您平時可是連一隻螞蟻都不捨得踩死的人。”月汐抿了抿唇,“再說了,景太醫都說過了,孕吐是正常反應,時間也是因體質而異,娘娘您就不要想太多了。”
容婉兒喝了杯清茶潤了潤,又問:“華清宮那邊有傳來什麼訊息嗎?”
“娘娘是指什麼?”
容婉兒捏著茶杯的手緊了緊:“香囊。”
月汐搖了搖頭:“奴婢沒聽說呢,娘娘也別太杞人憂天了,興許就只是一個普通香囊而已,皇上記錯了也不一定。”
容婉兒搖了搖頭,如果真的那麼簡單就好了。
當你開始懷疑某個人之後,你對他的每一個舉動都會開始注意到。
譬如,這段時間顧思年雖然表面上對荊州戰況不感興趣,但容婉兒卻許多次撞見他手裡拿著的畫冊,容婉兒雖看不太懂,卻也明顯知道那上面根本不是什麼有趣的畫本,更像是某地的地形圖和布兵排陣。
而她也會無數次注意到顧思年冷厲的眼神,那是之前,她在他眼中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雖然他對待自己和以前並無不同,可冥冥之中,又好像有了很大的不同。
顧思年有這樣的變化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事,很有可能從一開始就是在偽裝。
而需要他這樣偽裝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攝政王顧城淵。
容婉兒猜測,那枚香囊裡必定藏著什麼,很有可能是致死的毒素。若是顧城淵真的因此出事,她就是第一個被懷疑的物件。
容婉兒擔心自己和她腹中的孩兒出事,可她更擔心的,是香囊被顧城淵發現,若是查出和顧思年有關,顧城淵又會怎麼對付他呢?
但不管結局如何,若是顧城淵不肯交出朝政大權,二人日後的紛爭是必定少不了的。
“月汐。”容婉兒突然出聲,“去把我的披風拿來,我要去一趟華清宮。”
月汐面色有些遲疑:“娘娘,華清宮好歹是攝政王的寢宮,這麼晚過去,不太好吧……”
容婉兒身形一頓:“那你以我的名義去把永安郡主請來,就說……我宮裡新進了一批絲綢,想給郡主做件衣裙,請她來挑挑款式。”
“這……娘娘,不如明天白天再……”
“我等不及了!”容婉兒神情有些激動,揚聲呵斥,“你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