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老天看紀念現在的生活太平淡,所以想為她一些波瀾。
紀念不知道是怎樣結束通話爸爸電話的,她只記得她一直在安慰父親—“沒事的爸,錢的事您先不用擔心,交給我就行,一會兒我先把住院費給您匯過去。”
這幾年紀念得了不少的獎學金,加上平時沒用完的生活費,加起來倒是能把住院費交上,可交完這筆錢,後續費用又該怎麼辦?
但現在容不得紀念想這些,她訂了回家的機票,跟導員請好假,立刻回寢室收拾行李。室友們見她神色匆匆,忙問她出了什麼事,這麼著急是要去哪兒。
“我回家一趟。”紀念快速的收拾好,給景言打了一個電話—“您好,你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不要掛機???”紀念摁斷電話,給景言發了個簡訊,簡單地交代了一下自己要回家幾天。
“這麼神秘,是不是要和景言一起出去啊?”紀念出門後,楊冰小聲地嘀咕了一聲。梁思言正在化妝,聽見她的話後將化妝鏡重重扣在桌子上,徐子涵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嘴邊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繼續玩兒著手機。
楊冰被梁思言這麼一摔,意識到自己應該是說錯話了,畢竟梁思言對景言的那點兒小心思,除了紀念,誰看不出來。寢室裡一陣沉默,大家各懷心事,安靜的像沒人在似的。
紀念下了飛機直奔醫院,見到躺在病床上的媽媽,忍了半天,才把眼淚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看見紀念,金麗顯然很驚訝,她一邊埋怨紀建國為什麼把自己生病的事告訴紀念,一邊安慰著紀念,“念念沒事的,媽媽沒事。”
媽媽越是這樣說,紀念越難過。她穩定了下情緒,哽咽道:“嗯,媽媽你一定要快點兒好起來。”紀念不敢哭,只能強忍著眼淚,眼睛紅紅的。
“爸,您回家歇一會兒吧,這裡有我呢!”從金麗生病後,紀建國就一直在醫院陪護,幾天都沒有好好睡過覺了。但他仍然不肯走,還是金麗佯裝生氣的樣子,他才答應回家洗個澡換身衣服再來。
回家以後的紀建國哪裡睡得著,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家裡的積蓄不過是杯水車薪,住院費還是紀念幫著解決的,後面還有一系列的費用要如何是好。
他左思右想,存有希冀的給自己的那幾個兄弟姐妹分別打了電話,可令他寒心的事,幾個人都無一例外的用各種理由拒絕了他。紀建國氣的罵了句髒話,但更多還是傷心。
紀建國這輩子從沒有跟人開口借過錢,唯獨這一次,真是讓他徹底認清了這些所謂的“親人”。沒在家裡待多長時間,他又返回了醫院。
趁金麗睡著的時候,紀建國將紀念拉到外面,頗難為情地跟紀念說自己沒借到錢的事。紀念眼底裡多了一抹傷感,倒不是因為那些親戚,他們的人品,早在多年前奶奶去世時就暴露的一清二楚。
能為了幾萬塊錢破口大罵,互相撕扯,在他們那種人心中,親情又值多少錢呢?大概一文不值吧!
所以紀念並不意外他們的一毛不拔,只是爸爸一定很難過吧,他一直那麼在乎血緣親情,哪怕當年鬧成那樣,她的爸爸也只是從中調和,沒有偏幫一方。
可當他們家有難處時,這些親人也不過如此。“爸,有我呢,您好好照顧媽媽就行。”紀念安慰道。她想好了,如果實在不行,她就和景言借錢,雖然這是她最不願意做的事。
安撫好父親,紀念拿著暖水瓶去打熱水,從水房出來時,聽見身後有人叫她,她疑惑地回過頭,怎麼會在這裡碰見莫寒?
“真的是你?你怎麼在這裡?”莫寒原本以為自己看錯了,但是那個側臉真的太像紀念了,他試探性的叫了一聲,沒想打真是紀念。
“我家裡人生病了,”紀念不願多說,語氣含糊,“你又怎麼會在這兒?”莫寒見紀念似乎有難言之隱,倒沒追問,回答道:“我來看我母親。”
紀念瞭然般的點點頭,莫寒曾經說過,他的母親已經昏迷很多年了。“我能去看看阿姨嗎?”聽見紀念這麼問,莫寒先是一愣,隨即答應道:“當然可以。”
vip病房的環境很好,不像樓下那樣吵鬧,推開房門,紀念看見躺在病床上的尹淑婉,似乎知道莫寒的父親為何那般執著。
即便是在昏迷狀態,尹淑婉看上去卻彷彿只是睡著了。莫寒的容貌也是像她的,透著清冷高貴。紀念不敢大聲說話,生怕驚擾了這位被歲月優待的美人—
“阿姨您好,我叫紀念,是莫寒的好朋友。希望您早日醒來,和莫寒團聚,他真的???很想您。”聽著紀念的輕聲細語,莫寒只覺得心裡像是有暖流劃過,嘴邊漸漸扶起一層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