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庭季氏乃古姓,據說寧成祖的皇后便是出自季氏一族,一時風光無二,可自善珉皇后仙逝,季氏一族便再也沒有出過皇后。
季氏逐漸落敗,只留了個空名,長寧太子的出現讓族中長老又看見了希望,朱長老從族中挑選了十二位妙齡少女,我在其列。
我出生的那日正逢元宵節,父母便為我取名元宵,季元宵。
“都站好,瞧瞧你們怎麼站著的,端莊嗎?”
朱長老的聲音忽地提高了音量,嚇得幾個小姐妹一激靈,忙站好身姿。
季家只出過一位善珉皇后,之後季氏雖有女子入宮,卻最多不過是個貴妃,離後位總是差那麼一點。
剛剛季蕪堂哥說今上不可能看中季氏女子,說得那般肯定,氣得朱長老好一陣子吹鬍子瞪眼。
季蕪堂哥離家這些年一直跟著今上,按理說今上登基,他會有大好前程才對,卻被貶回了淮庭,其中發生了什麼,季蕪堂哥從未提起過。
其實他說季氏出不了皇妃我心裡還隱隱有些開心,我不願入宮,宮中不比外面自在。
朱長老又訓了我們幾句,早早放了我們離開,本想拉著元儀去外邊逛街的,卻看見她拉了元妡,兩人在說些什麼,我便沒有上去打擾,和另外幾個小姐妹說笑著離開了。
花神節到了,族中的姐妹都換上了最好看的衣裳首飾,打扮得光鮮亮麗。
十二個姐妹站一塊,倒真像是十二花神。
馬車駛過天下城的街道,我窺簾向外望去,繁華似錦,熙熙攘攘非淮庭可比。
這場宴會來了許多人,排場盛大,我坐於席間,對周圍的人或事都格外新奇。
來的女眷很多,各個花容月貌,羅裙似錦,一時猶似人間百花齊綻。
我目光微轉,忽的看見了左上席間的一人,他穿了一身雲錦金蟒的袍子,手持白玉杯,一個勁的飲著酒。
都說抽刀斷水,舉杯消愁,可他的位子那麼高,應是公子王孫,又有什麼愁緒值得借酒澆愁呢?
我的位置離他隔得很遠,倒也不怕他發現,就這樣看了好一陣子。
他喝了許多酒,卻看不出什麼醉意,眉眼藏春,卻是春敗,仍有一番繾綣。
“元儀,你知道那人是誰嗎?”我低抬了抬手指,向她指了個方向。
元儀瞥了一眼,告訴我那是前西虞的小王爺,西鑾。
大概是怕我想不通,滿心撲在一個沒有結果之人的身上,元儀勸誡我道,“元宵你可知金屋藏嬌一詞?說不定小王爺就是不想讓旁人看見王妃,才沒帶她來。”
我心中壓抑得難受,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我問她,“元儀,你知道小王爺的王妃叫什麼名字嗎?”
“好像是叫景清,景色的景,清越的清。”
我將這兩字在腹中咀嚼了幾遍,心中恍惚,連元儀何時離開也沒有察覺。
元儀再回來的時候,面色有些難看,不知和季元妡之間發生了什麼,我低聲問她,元儀張了張嘴,還沒說什麼,便被上方一道尖銳的聲音打斷。
年輕的男子牽著位紫衣的美人立於高臺之上,我腦子裡閃過天造地設一詞,意識到那就是鳳帝后,我連忙跪了下來。
鳳帝生得十分好看,我再找不出什麼詞來形容,他身旁的紫衣女子則是位曠古絕今的美人。
我垂著頭心中思付了許多,耳邊傳來許多低語,原來帝王下旨立了他身旁那位美人為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