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宵轉身看過去,是位模樣清秀的姑娘,她聽見老闆娘喚她陳小姐。
那位陳小姐有些窘迫,臉上微紅,似乎對這種行為有些不好意思,想來只是因為很喜歡這條裙子,季元宵對她並沒有什麼惡感。
大概是季元宵沉默過久,那位陳小姐又道:“姑娘,我是真的很喜歡這條裙子,但二樓的衣裳一樣的向來只做一件,能不能……能不能請姑娘割愛。”
“若是姑娘看上這裡的什麼,隨便挑便是,我替姑娘結賬——”
季元宵沒有對這條裙子喜愛到了非它不可,這姑娘又好言好語並不嬌縱跋扈,便讓給了她。
那陳小姐十分感謝她,再三道了謝,自報家門:“我姓陳,叫陳許許,姑娘日後若是需要幫助,可以來總督府找我。”
季元宵禮貌的回道:“我叫季元宵,一年四季的季,元宵佳節的元宵。”
陳許許誇了一番她名字好聽,便進了簾後換衣服,季元宵還有些愣神。
總督府……
那眼前的女子不就是棠州總督陳羅天的千金嗎?
陳許許換完衣服出來,見季元宵還在,有些欣喜,蓮步移至她面前,“季姑娘,你我眼光應該是一致的,你覺得我穿這件衣裳好看嗎?”
粉色羅裙嬌嫩,裙襬袖口都繡著鎏金蓮花紋,腰間是珍珠紅珠藍珠穿成的鏈子,走動之間則如蓮花花動。
季元宵見過太多絕色美人,陳許許在她們面前只能算個清秀佳人,換了這身羅裙,人比先前嬌俏不少。
季元宵誠心誠意的說道:“好看。”
陳許許又看向她帶來的丫鬟,丫鬟點點頭,誇讚道:“小姐穿這身好看極了,人比花嬌。”
陳許許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她知道自己模樣只能算清秀,算不上什麼美人,在這位季姑娘面前都會被壓下去,但有人誇她,她還是會心生歡喜。
陳許許想著還要幫表妹帶千香閣的胭脂,便入了簾內將衣服換回來,同季元宵道別。
“季姑娘,若是有空可以來府上找我玩。”
季元宵從善如流的應下,沒記在心上。
選好一身衣裳去結賬,老闆娘道:“陳小姐已經幫姑娘付過錢了。”
季元宵只好收回銀錢,抱著衣裳出了店鋪。
而陳許許到了千香閣,丫鬟便忍不住抱怨道:“小姐,你怎麼又替表小姐帶胭脂,她每次接了胭脂,絕口不提給錢之事,這麼多次,少說也用了你好幾千兩銀子了……”
更別說表小姐住府上,吃陳家的,用陳家的,過得比小姐這個正牌小姐都好。
陳許許見她生氣,好聲安慰道:“阿堇,表妹她沒什麼壞心思的,再說她住在陳家,本來就沒什麼錢,我若是找她要錢,算怎麼回事。”
阿堇撇了撇嘴,沒好氣道:“沒什麼錢,怎麼還要用千香閣的胭脂,誰不知道千香閣的胭脂一小盒就值百兩,一百兩都夠尋常百姓一輩子的花銷了。”
一點寄人籬下的自知都沒有,她們小姐尋常都不會用這麼貴的胭脂呢!
陳許許默了默沒再說話,阿堇說得也不無道理,千香閣的胭脂屬實奢侈,她每年的私房錢幾乎都搭了進去,有時還要額外找爹爹拿。
她知道爹爹平日也要用很多錢,不想給他增加負擔,她回去後或許可以勸一勸表妹,用別家的胭脂。
阿堇知道自己小姐就是一根筋,單純得很,總是被表小姐牽著鼻子走,也不指望自己能說透她,跟著陳許許入了千香閣。
“陳小姐還是要梨花脂麼?”陳許許經常來千香閣買胭脂,掌櫃是認識她的,但仍照舊問了一句,已經轉身拿了一方小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