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興十年末,錢嬪誕下二皇子,月美人誕下三皇子,陳傛華,衛良人分別誕下二公主,三公主。
前兩者或許是位份已經夠高,只得了賞賜,後兩位則分別晉一階。
越明年,三月春寒,心嬪因謀害二皇子與三皇子,被剝奪了封號,貶為庶人,幽居冷宮。
二皇子身強體壯,撿回一條性命,三皇子卻不幸早夭,月美人悲痛欲絕,自此神思大傷,時好時壞。
帝王雖然憐惜月美人喪子之痛,卻也擔憂她有時發瘋,誤傷了旁人,便遷了月美人去映雪宮,派了身邊的宮女去伺候。
美人安安靜靜的,看不出與旁人有什麼區別,祝饒看著她單薄的身影,也不免有些憐惜。
月美人姿容絕世,為人清孤,即使喪了個三皇子,日後也定會有其他子嗣傍身,誰知竟因悲痛幼子,硬生生的瘋了。
“美人,外面沒什麼好看的,我們回屋吧。”
月清殊回眸,眼裡沒有什麼色彩,聽到祝饒的話,不答一語,轉身自顧自的進了屋。
祝饒知道她這是半瘋的樣子,不吵也不鬧,也不認人,只是聽到別人的話,便下意識的去做。
映雪宮的大門轟然關閉,似乎將這裡與外邊隔成兩個世界,春夏秋冬,都再無關。
後來月清殊清醒過來,發現梔子不在了,服侍她的是位沒有見過的宮女,名喚祝饒。
她揉了揉眉心,才想起久遠的記憶,陛下將梔子派去別的地方了。
映雪宮很大,卻哪都陌生,不如她的洛仙閣,好在她的阿鸚還在。
月清殊逗弄著雪白的鸚鵡,鸚鵡還是隻會叫,“阿鸚,阿鸚——”
像極了她剛入宮的時候,月清殊恍如隔世。
宮裡不許著白,寓意不好,月清殊卻不在意,一身縞素立於花架下,祝饒出來尋她的時候見著的便是星星點點的明黃色桂花,落在素衣美人肩頭,一副歲月安好的樣子。
她沒出聲,月清殊知道她來了,“祝饒,我想出去轉轉。”
月清殊已經好久沒有犯過病,何況帝王本就沒有禁止她的行動,祝繞爽快的應了。
月清殊興致很好,走了大半個花林,半矮花樹後,迎面走來幾位環佩叮噹的美人。
走在前端的美人灼若芙蓉,妃色洛仙裙逶迤著地,連落花都爭先落到她的裙襬上。
她的語氣充滿了好奇,“你是何人?為何在宮裡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祝饒怕月清殊不知面前人的身份,在她身旁低聲道,“這是玉美人。”
月清殊不冷不淡的“嗯”了一聲,面色依舊正常,祝饒才微乎其微的呼了一口氣。
不過很快祝饒的一顆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只見月清殊行至玉美人面前,忽地伸了手。
玉美人一時沒反應過來她要做什麼,之後警惕的退了退,卻見面前這人手上捻了片殘花,輕笑如花。
玉美人看得有些呆,直至掌心裡有些柔軟,才回了神,發現是一片殘花。
再抬頭,玉清殊和祝饒已背對著她們走了很遠。
“真是奇奇怪怪。”玉美人看著手裡的殘花,呢喃道。
“宮中明令除非喪事,不許著白,那女子竟無視陛下言令,當真是有些……”她一時找不到詞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