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興十九年春,新一批秀女入宮,其中有兩位不可多得的美人,帝王難得的賜了封號,一曰羲,一曰和,二十七世婦,自此去了三位。
那羲美人明豔不可方物,和美人則柔情似水,但論恩寵,羲美人更勝一籌。
帝王建了座水榭,剛剛完工便被羲美人要了去,五月初,蓮花初綻,羲美人於水榭宴客。
邀的都是些位份比她低或者相同的嬪妃,至於此舉會不會得罪上邊的人,羲美人並不關心。
“美人當真不邀請兩位夫人和四嬪嗎?”丫鬟替她挽發,忍不住多嘴又提了一次。
此次選秀,僅兩人位份在她之上,原先的顧娙娥升做了婕妤,陛下又選了一位新娙娥,姓許,九嬪立了一位,姓錢。
鏡中美人扶了扶珠釵,語氣漫不經心,“為何要請她們?”
她是陛下的寵妃,自然是可以囂張跋扈一點的。
再說又沒有規定嬪妃設宴便一定要邀請位份高的嬪妃。
丫鬟知曉勸不動主子,多說下去還會惹美人生氣,便不再提了。
水榭裡茶水都換上一盞新的了,羲美人才姍姍來遲。
橙紅的綃紗輕盈,隨風還動,腰掛明玉珠,環繞十五女兒腰。美人延頸秀項,蓮步翩躚,皎若太陽昇朝霞,灼如若芙蕖出綠波。
“見過羲美人。”位份比她低的起身見禮,和美人與月清殊坐著未動。
同為世婦,她們自然不用向羲美人見禮。
羲美人眸波瀲灩,紅唇微張免了眾人的禮,隨後走到上方坐下。
“早先聽聞月美人性子清冷,不愛與人打交道,此次能應邀而來,真是給足了妹妹面子。”
月清殊抿唇頷首,算是應了她的話。
羲美人也不惱,只是好奇這月清殊榻間也是如此麼?這樣端著,一日兩日倒還好,若是日日如此,哪個男人受得了?
如此無趣,難怪生得貌美,也不得聖寵。
羲美人掩唇笑了笑,眾人不解,只是覺得美人一笑當真好看,無怪乎陛下這麼寵著她。
“今日邀請各位來,本來也沒什麼要事,就是想大家聚在一起聊聊天解個悶什麼的。”羲美人悠悠解釋。
夏初已經有些熱氣了,水榭早早放了冰塊,此刻倒覺得有些寒氣,涼意滲進心裡,眾人也沒那麼焦躁了。
羲美人說得也對,宮中無趣,聚一起聊些閒話倒也好打發時間。
“前幾日家妹得了恩准入宮來見妾,提起今年的狀元郎,言語間頗為喜歡,妾便斗膽問羲美人一句,沈狀元可有心上人了?若是有,妾也好叫家妹早些斷了心思。”
沈恩,後寧三元及第第一人,是羲美人嫡親的兄長。
狀元郎騎著高頭大馬遊園之時,滿樓紅袖招,可見其貌俊美,小女兒家春心蕩漾也是情理之中。
羲美人彎了彎唇角,提起自己三元及第的兄長亦是十分驕傲,她轉眸看向剛剛說話之人。
“兄長還未及弱冠,資歷尚輕,按照寧朝的律例,要外調三年,怕是會耽誤甘御人妹妹的前程。”
甘家不過七品之家,名排末流,她家兄長三元及第,怎能娶甘家女,浪費這狀元之才?
若她說,也就宋家小姐能配得上她兄長了。
甘御人被拒絕面上有些尷尬,捧著杯盞喝茶,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其餘人原本還有心思,有甘御人在前,想想自己家世,便也不再去自取其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