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日之前,還出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周令儀前世的親大哥周恪凱旋而歸,他在戰場上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年紀輕輕就立下大功,回來是要接受封賞的。
不僅如此,他和柳家嫡女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
這天一大早,周令儀剛坐在梳妝檯前,夏竹就從外面垮著一張臉走了進來。
“發生什麼事了?”
夏竹捏緊拳頭,很不滿地說:“二夫人給二公子辦洗塵宴,要霸佔咱們和鶴鳴居的小廚房,說是府上地方,人手都不夠,只能委屈您和世子。”
“還有那些奴才,一個個都是牆頭草,以前巴結咱們,現在看見二公子得意,又上趕著湊過去。”
“憑什麼啊?”
銅鏡中,周令儀的手指微微一頓,拈起一支硃紅鳳釵,在鬢邊比了比:“這是自然,得意的兒子回來,她就有了底氣。”
“往後,等柳家女嫁進來,她的底氣只多不減。”
夏竹張張嘴,想說什麼,終究又咽回去。
認命地過來梳頭。
周令儀望著鏡子裡的自己。
前世,她也是討好過這個大哥的。
那年他重傷垂危,需要懸崖上的雪蓮入藥。她冒著風雪攀上絕壁,手指凍得鮮血淋漓才採回藥來。
可換來的是什麼?
“賤種就是賤種,做什麼都比不上華兒。”周恪當時的冷笑猶在耳邊。
後來果真也是如此。
她到死,都沒有得到過血親的一聲關懷。
臨死前,周淑華院落中的歡聲笑語,暖聲問候都成了刺中她的一把毒箭,帶來剜心之痛。
“咔嚓——”
周令儀碾碎手中胭脂,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如今她倒是要看看,換了一個身份後,周恪這個大哥還能不能像從前得意。
“走,我們去給祖母請安。”
……
壽安堂前,晨光刺眼。
周令儀緩步踏上石階,夏竹跟在身後,手裡捧著給老夫人準備的藥膳。
她剛走到廊下,便聽見裡頭傳來一陣笑聲。
“大哥,你係得太緊啦!”聲音甜得發膩,像裹了蜜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