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島上只有宋辰亦那一樁房子,更別提會有醫療中心、衛生站這樣的地方了。夜南歌突然就很慶幸自己多了個心眼兒,偷偷跟上了夜廷深和凌楹的船並聯絡了律凌天。
也是因為如此,凌楹才得以保住了一條命。夜南歌在醫院的時候忽然就在想,或許,她該與過往來個了結了。
從孤島回到上海又回到家中,全程耗時近五個小時,涼至許是太累了,直接窩在夜廷深的懷裡睡著了。睡眠一向不淺的她最後被夜廷深抱回家的途中都沒有醒過來,給她處理了手腕和腳踝上的傷勢之後,除了心疼,夜廷深只餘下了強烈的自責。
是他大意了,才會讓她一失蹤就是大半個月。這些天來她瘦了不少,鎖骨凸起,下巴削尖,臉上泛著病態的白。不知怎麼的想到了孤島上她和宋辰亦從臥室裡出來的那一幕,雖然他堅信著這兩人之間沒有真的發生什麼,但那一幕於他,終歸是刺痛的。
他又想到了躺在他辦公桌上的那兩條戒指項鍊。
仔細端詳著她的睡顏,夜廷深想,他和涼至似乎早就該好好談談了。談談兩人之間的誤會,談談兩人各自的想法,談談……他們的婚事。
官司已經解決了,接下來只需要再處理好一件事情,他便可以安心接受治療。他想好了,在那之前他就要娶她,然後等他耳朵康復了再舉辦婚禮,他一定要親耳聽見她在神父面前說那三個字:我願意。
……
涼至醒來已經是隔天的事情了,在家中就完全鬆懈了,以至於本就疲憊萬分的她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才徹底轉醒。當然,這途中她也睜過好幾次眼,只是每次掙扎想起來,頭一偏,又睡過去了。
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夜廷深。
他在書房,似是在人說著公事。她在外面只聽到了“收購”這樣的字眼,覺得無趣,便自己去了廚房想找到什麼吃的。
她餓壞了,所以首要的事情就是填飽自己的肚子。
“醒了?”
夜廷深“冒”出來的時候,涼至正在揭鍋,被他的聲音一下,鍋蓋直接掉下去了,並且準確無誤地砸在了她的腳趾頭上,疼得她眼淚都要冒出來了。
夜廷深無語,一邊說著她太不禁嚇,一邊又是自責,不停地問她“還疼不疼”,最後直接把她抱起來放在沙發上,自己握著她的腳掌仔細端詳起來了。
涼至是尷尬的。
是手也就算了,可是是腳,這讓她多少有些不自然,不停地想要抽腳,腳掌卻被他牢牢地固定住。
他問:“還疼嗎?”
涼至彆扭地搖搖頭,“不疼了。”就算疼,她也不會說,這太難為情了。
夜廷深卻對她的回答置若罔聞,直接抬起她的腳,臉湊了過去,嚇得涼至趕緊搖阻止她,結果卻不小心拉到大腿的筋了。
“別亂動。”夜廷深低聲道,不顧涼至的詫異神情,直接吹著她被鍋蓋砸到的地方,大手又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她腳踝上的傷口。
涼至的臉紅得可以滴血了,腳被他弄得有些癢癢,忙說:“可以了可以了,我真不疼,快放下了。”實在太難為情了。
吃過飯後,涼至才算得上是真的“滿血復活”。
她現在最擔心的事情是,宋辰亦昨天可是放了狠話的,她害怕他真的一怒之下就讓夜廷深涉身到刑事案件裡面了。本來非法持槍這事兒就夠嗆的了,還來了個故意傷人,前一陣子才從一場命案中脫身,她可不希望他又被牽扯了。
但事實上是,她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夜廷深給了她一顆定心丸。他說:“最近商場的變動挺大,宋辰亦不是溫陽,不會做這麼吃虧又不討好的事情。”
打一場官司確實是個勞師動眾的事情,而雙方又是權大勢大的精明人,哪怕是一場很小的民事糾紛,爭辯起來也是挺費勁的,這麼想著,涼至也覺得宋辰亦不會這麼無趣,況且他們真正的戰場,是在商場。
夜廷深告訴他,這一次宋辰亦沒有步步緊逼,一方面是不想費力不討好,另一方面,大概是礙於現在風起雲湧變幻莫測的商場格局了。宋氏近年來的金融一直不穩定,宋辰亦透過與沈芳嬌的聯姻取得了沈氏的支援,現在局勢動盪,他自然也不會因為一時衝動而破壞了宋沈的聯合陣營。
既然這樣,涼至也就放心了,一手託著腮幫,很認真地盯著夜廷深看了半晌,“那麼,我們是不是該好好談談了?”
凌楹受傷這件事情出乎了夜南歌的意料。
即便她知道大哥對她無情,但她萬萬沒有想到,大哥竟然會朝著凌楹開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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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他並沒有要凌楹的命的打算,一槍打在肩胛骨,卻也相當於廢掉了凌楹的一隻手。當天凌楹在律氏掌管下的醫院做了取彈手術,疼得昏死過去,夜南歌守了她一晚,隔天凌楹醒過來的時候,夜南歌開口便說:“持槍的男人終歸是危險的。”
沒有問候關心的話,只有這麼一句勸誡。凌楹傷口處的麻藥已經散去,疼得她的意識清醒了八分,扯了扯嘴角,她笑,“總有卸下槍的時候。”
“你總是這麼執迷不悟。”夜南歌悲涼地望著她,“對,的確是有卸下槍的時候,但是,卻不是對你。”
凌楹不說話,但夜南歌看得清楚,她眼裡隱著淚水。
輕嘆了一口氣,夜南歌說:“凌楹,實話告訴你,就連我也沒有想過,我大哥拿槍打傷的第一個會是你。”
作為一個商人,夜廷深幾乎是不會把槍支這種危險的物品帶在身邊的,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會。一旦他攜帶了槍了,只能說明對方確確實實是威脅到了他的安危,而夜南歌怎麼也不會想到,夜廷深與凌楹這麼一個弱女子出去,竟然會隨身攜帶了槍。
“為什麼?”
凌楹終歸還是哭了,問了這麼一句話。
“他不愛你。”夜南歌說得直白。她知道,像凌楹這種人,若是不把話給說死,她自己心裡還會衍生希冀,會繼續執迷不悟下去。大哥的性格她是清楚的,這一次算得上小懲大誡,若是還有下回,她真怕凌楹會被大哥折磨得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