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處理完老爺子的事情之後,涼至雖說還是會難過的,但卻不比夏漠寒和蘇笑去世時那樣的歇斯底里。
她是冷靜的,冷靜到讓外人都以為她是個冷情的人。她甚至都沒有替老爺子守孝,直接衝著當時忙前忙後的溫陽伸了手,問:爺爺的遺囑呢?
說她冷血嗎?她承認,但是她清楚,此時此刻,處理一些事情比跪在那裡毫無意義地哭要重要得多。
“所以,那天去家裡偷東西的人並不是為了謀財,只是想要找到爸爸的遺囑?”在與夜廷深通話的過程中,她忽然分析出了這麼一句話。
夜廷深也沒否認,沉思了片刻後,說:“或許。”
涼至家中遭到洗劫之後,他在報案的同時,也拖了律凌天動用了kd組織的人調查這件事情,雖說對方做得滴水不漏,但還是留了不少蛛絲馬跡,比如當天現場,所有有可能存放貴重物品的地方都完好,而放有各種檔案的抽屜卻被抽出,各種書籍檔案散落一地,刑偵組的人便大膽猜測:或許,對方想要的並不是錢。
當然,這一點線索在最初時並不能證明什麼,直到老頭子去世,而涼至看到了他的遺囑之後,這些斷片式的事情才被串聯在一起。老頭子的去世肯定不是那麼簡單的意外,至於遺囑,是他衝動之時立下的也好,思量之後決定的也罷,總之現在,溫陽已經撕破了面具,涼至的處境很糟糕。
夜廷深提醒涼至,一定要當心溫陽,並承諾:“我會盡早回來。”
其實得知夏航過世的當天,夜廷深便已經預訂了回國的機票,並取消了隔天的手術治療,惹得知情的井漾和律凌辰大發雷霆地指責他:不要命了麼?
夜廷深回答:就是要命,所以才急著回國。
他很清楚,涼至才是他的命。如果他的左耳註定康復不了了,那麼,用一隻耳朵換他的命,又有什麼不值得的呢?
但,一向不干涉別人私事的律凌辰,這一次卻出手阻止了夜廷深的回程。
是出於對他的關心,這一點夜廷深很清楚。
“接受手術。國內我會安排人處理,想要早點回去,就好好配合。”靠著牆,律凌辰淡淡地說著。此刻,哪怕摯友如夜廷深,也難以揣測他眼底的情緒。
勾了勾唇,夜廷深道:“我現在在想,把地點定在美國是不是個錯誤?”
律凌辰沒應他,交代了下屬幾句便準備離開了。
“凌辰。”
走到門前時,夜廷深忽然叫住他。
律凌辰停了腳步,卻沒有回頭。
夜廷深問:“有沒有那麼一個人,讓你視為生命?”
律凌辰背脊一僵,搭在門把上的手微微蜷起,片刻後回答:“沒有。”語氣淡淡。
說謊。
夜廷深笑了,沒拆穿他,“那麼,這個問題你可以請教一下你弟弟。不久的將來,我們或許能角色互換。當我問你值不值得的時候,希望你還能記得我今天的回答。”
他說:“因為我愛她,所以我為她做的一切都值得。”
兩天後,律凌辰終究還是拗不過夜廷深,親自送他上了回國的飛機。
這是夜廷深意料之內的事情。
沒有經歷過愛情嗎?聽他瞎說吧。每年總有那麼幾回兩人的通話是關於送女孩子的禮物的,雖然他說只是以上司的名義送給下屬,但,其實呢?
夜廷深舒服地躺靠在頭等艙的座椅上,閉上眼準備好好養養精神了。
嗯,有些事情還是旁觀者清,但是呢,他還是不要說破的好。
再度睜開眼睛時,只覺渾身痠痛,膝蓋骨的疼痛也已經甦醒,疼得她倒吸了好幾口冷氣,手掌也纏上了厚厚的紗布,有點難受。
外面天已經黑了,躺在病床上,病房裡格外安靜,安靜得有些詭異。這種詭異縈繞在涼至的腦海,幫助她一點一點回憶著昏迷前發生的事情。
是車禍。
昏迷前她正騎著山地車在車輛較少的環海公路上。因她心情實在煩悶,所以踩踏板的速度也很快,又加上當時她正在想事情,難免有些分心,這才導致了意外的發生。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