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後的一場商業應酬,物件基本還是那幾個人,地點卻選在了檯球室。
涼至對臺球室有陰影了。
從走進來到服務生遞上球杆,她動都沒動一下,眼睛發直地盯著綠綠的檯球桌,直到夜廷深接過球杆攬上她的腰,她還下意識地抖了一下,一臉警覺地望著他。
夜廷深有幾分失笑。
眾人看著這邊兩人的氣氛有點奇怪,剛想說幾句什麼的時候,便看到夜廷深的唇在眾目睽睽之下貼上了涼至的耳畔,他們立馬識趣地低下了頭,專心地把玩著球杆。
夜廷深在涼至耳邊低笑:“我也沒你想象得那麼大膽,這麼多人,我會不好意思。”
話說得很委婉,但涼至卻臉紅了,瞪他,卻聽見他喉間溢位了好聽的笑聲,然後向著球桌走去。
時間退回到一週前。
夜氏總裁辦。
夜廷深一如既往地批閱著檔案,偶爾會抬頭看著認真幫他處理一些力所能及的簡單事情的涼至。他早就說過,這小丫頭聰明,跟在他身邊不用多久便能掌握許多東西,而他也足夠信任她,想著再過一段時間,一些專案的決策可以由她來做決定。
當然,涼至並不知道他心裡的想法,只在感受到一道灼熱的目光後微微覷眉,頭都不用抬便知道是誰。
這男人還挺受教,上午“控訴”了他對她的“惡劣”之後,態度立馬來了個180度大轉彎,和她說話也輕聲細語的,唯恐聲音大了會震碎她的玻璃心似的,反倒讓她覺得不自在了。
“你老看我幹嘛?”涼至忍不住了,他不做事情的嗎?
夜廷深沒回答,笑了笑,問:“會打檯球嗎?”
“會一點。”涼至敲電腦鍵盤的速度明顯慢了些,到最後乾脆停了,思緒似乎飄了很遠,良久後才輕聲說:“小時候我爸教過我。”
夏家這一代沒有出男子,也難怪夏漠寒會把涼至當男孩子培養了。涼至小時候學的好多東西都是平常女生不大去接觸的,檯球只是其中一項而已。
夜廷深起了身坐到她旁邊,輕攬過她的肩,扯開話題:“有一場應酬是在臺球室,你跟我一起去。”
商業應酬的方式五花八門,吃飯聚餐只是最普通的一種。所以涼至沒覺得奇怪,只是輕挑眉:“不太好吧?”她想的是吃飯去湊湊熱鬧也就罷了,可是檯球她就是個半吊子,還是不要丟人現眼的好,去了頂多能站在旁邊看著而已。再者現在局勢非常,她也懶得出門去招惹是非。
可夜廷深卻說:“是雙打。你不去的話,我只能找別的搭檔了。”完了還特地補充了兩個:“女的。”
咬咬牙,涼至皮笑肉不笑:“行,我去。”
夜廷深就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
……
晚上到了檯球室,卻空無一人。
涼至倒也沒想太多,只以為夜廷深是提前帶她過來適應場子的了。是一家高階私人會所,檯球室只是他們眾多服務專案的其中之一。白金卡會員的持有者有一間專門隔開的私人檯球室,夜廷深通常都是在這裡打檯球。
接過服務生遞過來的杆子,夜廷深拿了塊乾布細心擦拭著。又捲起襯衣的袖子,活動了下腕關節,笑,“挺久沒來了,生疏了。”
涼至看了一眼夜廷深手中的球杆,嚥了口口水,問:“你經常來打檯球嗎?”
“乒乓”一聲,主球在球杆的作用下旋轉著擊中了一個紅球,夜廷深說:“在上任前挺經常。”然後走到主球停下的位置,繼續瞄準了目標球。
也是,他平時那麼忙,不像是能抽出空來這種地方的樣子。
男人打檯球的樣子很迷人。
靠坐在另一邊的桌子上,涼至一邊凝著夜廷深,一邊喝了一口這兒的果汁,涼得皺了眉,便放在了一邊,專心看他打球了。
小試牛刀之後,夜廷深望向溫柔注視著他的涼至,心裡一片柔軟,問:“要來試試嗎?”
要嗎?涼至是想的,便想著要去叫服務生再送一把球杆過來,夜廷深卻直接把自己手裡的球杆遞到她面前,“用我的。”
涼至微微挑眉,倒也沒拒絕,只半開玩笑地說:“看你這球杆價值不菲啊,就不怕我暴殄天物嗎?”
夜廷深沒說話,拉過她站在自己身前,握著她的手調整了下她的握杆姿勢,這才低低開口,卻是笑:“怕,所以你可得悠著點兒,我老婆很金貴。”
“……”就知道他嘴裡說不出什麼好話來,涼至只當自己是自取其辱了,摸了摸球杆,戲謔道:“夜太太,不好意思了。萬一有什麼得罪的地方,你可得擔待著點兒啊。”
逗得夜廷深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