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嶄染的時候,鶻野異常淡定了,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
反而是對方表現愧疚,彷彿是因為自己疏忽才讓他被抓的,還親自給鶻野解綁,之前計程車兵怕他衝撞了上級,直接將他給捆住了。
“大將軍,下官不知他是您的朋友,以為是那前來刺探情報的,實在是抱歉。”
說話者身材健碩,因不是打戰就穿了便服,深藍色長袍與古銅色面板互相交襯,顯得雙目炯炯有神的,又因中年歲月讓他多了成熟穩重。
言語間,便將罪過撇得乾淨,讓嶄染就是想發火也不能了,還得給他賠笑呢。
“高吉將軍說笑了。”嶄染用微笑偽裝自己的本心,與對方保持著最友好的體面,道:“您為朝廷戎馬生涯十幾年,鞠躬盡瘁,勞苦功高,連簡明國主都稱讚您一句忠君愛國,我等自然是望塵莫及,這不過是區區小事,何必掛懷呢。”
“大將軍謬讚,下官也是盡本分。”高吉側過身,表現得恭敬,拱手道:“下官已備好酒菜,還請大將軍賞臉,哦,這位應當如何稱呼呢?”
“他姓張。”嶄染隨即拒絕了招待,理由便是看鶻野身上有傷。
莫名其妙成了擋箭牌,鶻野沒有多言語,直接裝作無知的模樣站著。
“是下官疏忽。”高吉也不強留他們,便送他們離開營地。
走之前,高吉特送上幾瓶傷藥,說是賠禮,嶄染笑了笑,接過去。
“這一次招待不周,他日定當備薄禮,上門謝罪去。”高吉客套道。
“當是我盡地主之誼才是,高吉將軍客氣了。”嶄染打了馬虎眼。
又是一番的虛與委蛇,不過寒暄幾句話之後,總算是可以走了。
騎上馬,鶻野先前有學過,算是身為君上的修身課程,即便如今的蕪凰域基本上有了人族的科技成果,也有在向前發展,但馬術很是拉風的技能。
點亮它,也是有原因的,但現在不是深究這個的時候。
鶻野騎了馬,尾隨著嶄染離開營地,其實很想要回頭看一眼的,但背脊處的陰嗖嗖阻擋了他的動作,最終依舊選擇了不動聲色。
而高吉目送他們離去的背影,始終輕輕轉動左手拇指上的扳指,那綠得深沉。
“便讓他們就這麼走了?”獵食者附著於高吉的影子之間,所以影子在地上才不規律,那細長的舌頭不時吐出來,道:“那個大將軍看上去很鮮美,不能吃?”
“現在還不能。”高吉收回了目光,同時摘下扳指來,目光透過它中間看向天空,說:“還不是時候變天,想吃他,還得再等等。”
“你可太沒意思了,吃了就吃了,還想著變天,難不成我吃了他就變天了?”
高吉嘲諷了一笑,說:“他可是嶄染,護國大將軍,又是國主的女婿,現在還有了子嗣,以後可能就是太上皇,你說吃了他會不會變天呢?”
“吃光了,誰還能曉得他是怎麼死的。”獵食者飛速脫離高吉的影子。
“隨便吧,反正不是死在我面前就行。”高吉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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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裡,若有若無的風聲與鳥叫蟲鳴融為一體,不算是密集的樹冠切割著不太炙熱的光線,即便不曬人,也沒有誰樂意說話。
可能是以為嶄染沒有先開口說話,所以大家也都沒說話。
鶻野不是走在最後的,還有兩名士兵尾隨著,便六七人騎著高頭大馬,不著急趕路,於是乎,他們慢慢騎著馬,走在這條一米多寬的山間道中。
他們離開就得經過這條路,馬兒輕蹄著,晃晃悠悠的,但是顛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