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護著她,又是如此防著九微。
何至於如此?
九微生硬地說:“恭喜恭喜。”而後舉著酒杯,一飲而盡。
此時此刻,不喝點酒,如何鎮痛?
所天勖本急著奪過九微的杯子,卻被新娘身後的姐妹敬酒團圍了起來,那堆人問:“這是新娘那邊的親友還是新郎那邊的?我們都留意他大半天了,來來來,抄牌。”
所天勖連忙用手把這堆狂蜂浪蝶擋住,說:“各位,自重自重,我可是有主了的。”他說著,把九微摟入懷中。
九微卻只是看著季倫和新娘子,說:“祝你們幸福。”便又喝了一杯,憑著一口氣,咕咚咕咚,把酒往肚子裡灌,把所有不快往肚子裡面吞。
季倫看著,終是沒有吭聲。
敬酒團硬是久久難以離去,即便一對新人已走,那一堆伴娘還圍著不肯散。
正好,這樣所天勖就無暇擋九微喝酒了,九微覺得異常的渴,於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她片刻又無法真正勇敢起來了,要挖子彈,能否倚仗點酒來麻醉一下,好撐完?
晚宴進行到一半時,她才慢慢感受到酒勁上湧,頭已經很暈了,又覺得口很渴,想去拿東西吃的時候,又掃到了旁邊位置的高腳杯。
所天勖認定她已不勝酒力了,把她扛回車裡。
一坐好,九微忽然緩緩地說:“從前,從未想過他會另娶她人……”
如此簡單的一句話,從她嘴裡吐出來,其實無甚語氣和語調,但透著無限心酸和無奈。
所天勖呆坐在車內,覺得此刻應該叫個代駕,不然沒有人照顧醉酒的九微。
在人間行走,還是要儘量依人間規矩來,總不能讓車子無人駕駛。
如果她先前一直閉口不提,如今卻可以開啟話匣子,那麼證明她真的醉得不輕了,所天勖果斷打代駕電話。
九微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我當初和季倫在一起,全因為酒。當年,我喝多了,如今,我也喝多,只是物是人非,只是,他再也不會端著水等好我了。”
一聽到這裡,所天勖按掉了電話,專心聽下去。
但九微卻沒有把話說出來。
可她的腦子,此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放空的。
關於季倫的往事……
啊,已經過去了,不想也罷。
然而眼睛一閉,昔日種種又歷歷在目。
他們的故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絕不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開始的,是她腳上患了過敏性溼疹的時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