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南這話一出,原本準備出去的眾人又停下了腳步。謝心蝶看到她背後的李婉兒,端起一個得體的笑道:“姑娘在說什麼?”
李婉兒迎上來對長染蹲身行了個禮,轉而帶著幾分羞赧地作勢拍了拍若南的肩膀,而後解釋道:“表小姐莫怪,我這丫環護主心切,見我的絹帕被王府的下人踩了對方卻不以為意看也沒看一眼,這才有點心急。”
長染看向謝心蝶,若是換成其他的丫環此時怕是已經著急忙慌地要為自己申辯了,但她只是靜靜地聽完而後笑了笑:“我方才看到我家小姐差點摔著情急跑過來,沒注意到這位小姐的絹帕落在地上了。”
李婉兒點點頭:“誰說不是這個理呢?不過這絹帕難得,所以我家丫環這才著急了些。”
她說話得體,模樣落落大方,好似丫環突然拉人的舉動和她沒有半點關係。
長染原本就不喜歡李婉兒,自從聽說她上次和其父去軍營找靳雲止的事後就更不喜歡了,此時正要發火,謝心蝶卻搶了她的話頭:“不過絹帕是我踩到的,既然如此不若請這位小姐將絹帕交給奴婢,奴婢親手洗淨後交還給小姐。”
李婉兒原以為東郡王注意著這位丫環,恐怕也和那些宅院裡妄想勾搭主子飛上枝頭當鳳凰的貨色差不多,所以才想到讓若南來激怒她,自己自顧端莊得體即可,屆時兩方吵得不可開交吸引了主子們過來也不過是丫環間的爭執,但這小丫環讓王府丟了體面,怎麼也該被趕出府去,卻沒想此人倒是沉得住氣。
李婉兒看了若南一眼,對方即刻怒道:“這方絹帕是我家小姐託人從江南高價採購回來的!現下已經被你踩髒了,是洗洗就能幹淨的嗎!”
“一個小丫環。”長染突然開了口:“在王府後院吵吵鬧鬧成何體統?李姑娘的府上就是這麼教下人的嗎?”
李婉兒淡笑道:“是,是我將這丫頭慣壞了。”一句話顯得她平日對下人似乎友善得很,但卻並沒有要這件事就算了的意思。
謝心蝶暗暗摳了摳長染的手心提醒她不用著急,又對李婉兒道:“可否借看一眼姑娘的絹帕?”
李婉兒不知她是和用意,但既然自己是用絹帕找事,此時她要看也不好不給,便道:“自然可以。”
她將還帶著腳印的絹帕遞給若南,若南小心翼翼地接過,好像那方帕子名貴得緊一般,而後又恨恨地瞪了一眼謝心蝶才將絲絹交到她手裡。
謝心蝶俯著身雙手接過,而後安靜地前後觀察起來,但所有在注意她的人都看到了她的眉頭一皺,表情有些尷尬地看了一眼長染,而後尬笑道:“我替小姐洗乾淨吧。”
若南準備的一肚子話在她這兒全似打在棉花上一樣,此時又要發火,長染卻道:“心蝶,你發現什麼了,但說無妨。”
原來她叫心蝶,李婉兒暗暗記下了這個名字。
謝心蝶為難地看著李婉兒,神情似乎在請求她的同意,李婉兒不明所以地說:“你說吧。”
謝心蝶長長地嘆了口氣:“李小姐這方絲絹,是買自江南落錦芳吧。”
李婉兒眉毛一挑,江南離東郡甚遠,那邊很少有這類小物件可以流通到東郡來,沒想到這個小丫環還有這等見識。
“沒錯。”
“敢問小姐是親自去買的,還是從別人那轉手得來的?”
李婉兒還在分析她的話裡是否帶了什麼坑,若南已經自作聰明地搶答到:“我們小姐閨中女子,自然不會走江南那麼遠的地方去拋頭露面,這方絲絹是我們從商旅手中花了十倍銀子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