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看到謝心蝶紅腫的臉後,謝壁說著就要衝去找姬蘊算賬,好不容易被拉了回來後便氣得在房裡打轉,謝心蝶一點都不懷疑如果他身上的汗毛長些,此時應該是全都立起來了。
可憐她摸著臉說不清楚話,含含糊糊連比帶畫才將自己沒事兒這個意思傳達給了謝壁,讓他早點去睡覺,睡醒了自己就好了。
謝壁向來對她無條件信任,聽到這話二話不說便回了屋子閉上眼睛,恨不得一秒鐘就能睡過去,等醒來見到的就是一個一如往常的謝心蝶。
待將謝壁哄走後,謝心蝶才有時間坐下來給腫的像染了色的包子一樣的臉上藥,她拿起木勺舀起藥膏,正要敷上臉,大門卻又被誰猛地撞開,嚇得她手一抖木勺便戳上了紅腫的面板,痛得她頓時眼含熱淚。
她轉過頭去,便看到靳雲止怒氣衝衝地看著她。
“你腫麼來哩?”
她說不清楚話,發音儘可能不牽扯更多的面板,靳雲止聽到她這個口音又氣又無奈地走過來端了根板凳在她面前坐下,自然地從她手裡拿過藥膏和木勺替她上藥。
“我聽說你因為我和母親頂撞了起來,你一向是最有分寸的,怎麼這次如此莽撞。”
“我勿想哩噢她殺熟嗎~”
“什麼?”
謝心蝶試著說話,但一要開口臉就火辣辣地疼,便取了紙筆來寫到:我不想你和她那麼生疏嘛。
靳雲止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你現在當務之急是在王府站穩腳,處理好你和她的關係,我和她的事暫時不用管。”
謝心蝶想了想,又在紙上寫道:可是你們並不是非要這麼疏遠才能完成大業啊,吃火鍋的時候不是很好嗎?
靳雲止長睫微閃,靜靜地除錯著藥膏,一邊輕柔地給她上藥一邊道:“其實以前我們不是這樣的。”
謝心蝶現在說不了話,只能盡力將自己的表情動作做得誇張些,好讓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此時靳雲止看到她頭一偏,蹙著眉嘟著嘴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嗯?”,好笑地摸了摸她的頭髮。
“父王在世的時候,我們雖然被安排到東郡,但天高皇帝遠,一家人也是其樂融融。只不過後來牽涉進來的舊部越來越多,很多人都是帶著滿身血仇來投奔我們的,就如刃影一般。父王和母親的笑臉越來越少,壓力越來越大,後來父王被賜死後母親就徹底變了,其實我知道她心裡也是疼愛我的,她之所以在我面前這麼威嚴寡笑,就是希望我能認清自己的使命,一切以大局為重,她甚至說過若是必要之時,連她也可以捨棄這種話。我不想她擔憂,所以便也表現出敬重而害怕她的樣子,讓她認為我確實按她最希望的樣子長大了,這樣她可以少些擔心。”
謝心蝶長長地嘆了口氣,明明母子兩都是最為對方考慮的,卻偏偏要透過這種最極端激烈的方式讓對方安心。
不過靳雲止身上揹負的並不是一般父母望子成龍的期望,而是帶著鮮血、仇恨的復仇和復興之路,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樣的路便註定了不會有多少溫情。
謝心蝶想了想,又提起筆:京城有什麼訊息嗎?
靳雲止漫不經心地說:“太子的禁足令已經撤了,但經過此前的一番謀劃,現在朝中已經有不少官員倒向魏王,他們兩個相爭之事已經擺到了明面上,未來只會越來越激烈。”
謝心蝶點點頭,又寫下兩個字:“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