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兒一走進廚房,便看到巧思站在藥罐子前失神,輕聲道:“藥熬糊了。”
巧思回過神,才看到罐子蓋噗噗作響,藥已經撲出來了。
“呀!”她慌亂地去揭蓋子,手指卻被燙傷,痛得她下意識將蓋子甩到地上,“啪啦”一聲便裂開了。
巧思慌亂地去收拾,轉身一用力,又把頭上的素簪給甩了下來。
霓兒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如此反常必有妖。
“你在出什麼神呢,那麼慌張。”她走過去撿起素簪,便看到簪頭和簪身之間的縫隙。
霓兒眸子一凝,正要去轉動簪頭,卻被巧思一把搶過去。
“你怎麼隨便動我東西!”
霓兒站起身面無表情道:“我只是想幫你撿起來。”
“不用!”
巧思慌亂地撇過頭,霓兒打量著她的神情,片刻後冷聲道:“好吧,那我先去給你家小姐上藥,藥已經熬壞了,你重新熬一罐吧。”
霓兒進屋時,程青瀾正看著閒書,見她進來,二話不說便背過身去將衣服退了下來。
霓兒冷笑道:“怎麼?出了昨晚的事,不怕我在藥膏裡下毒?”
程青瀾的衣袖挎在肘部,依舊低頭看著書,露出光潔好看的背部和頸部線條,那朵花瓣胎記點在右肩,就像一張純白的宣紙上蘊開的桃花似的。
這樣的女人,若是能送到皇宮裡去,必能引起國亂。
霓兒還在想著,便聽程青瀾說:“昨夜刃影已經說過了,我要是死在侯府,你們更難撇清關係。且我現在跟你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你沒必要害我。”
霓兒哼了一聲,拿著藥膏走到她背後:“說得對,其實不用怕敵人在背後出陰招,最要防的,永遠是身邊的人。”
程青瀾手中書本一合,啪的一聲撲起了空氣中的飛塵。
“你什麼意思。”
霓兒繫緊布條,伴聲道:“你那個丫環巧思有些奇怪。”
程青瀾猛地甩手,將衣服穿起,站起身冷傲地盯著霓兒:“怎麼?虛情假意的戲碼唱不下去,現在改唱挑撥離間了?”
霓兒眼波流轉,蔑了她一眼:“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王府,你們主僕關係如何不關我事。只是看在王爺重視你的份上好心提醒一句。你若是不信,便當我是放屁。”
巧思端著藥進來時,霓兒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便走了。
她不會跟小姐說了什麼吧?
巧思心裡發著怵將藥端到程青瀾面前:“小姐,我看你傷好得也差不多了,咱們是不是可以通知侯府來接我們了?”
“怎麼?在王府待著不舒服嗎?沒有其他院裡的人來找我們麻煩。”
“不是……”巧思踟躕道,“只是咱們在這侯府已經住了小半個月了,時間若是再長,傳出去畢竟不好聽。”
“嗯。”程青瀾現在喝這藥已經跟喝白開水一樣,她將蜜餞送到嘴裡,道:“你說得也有道理,明日便派人去侯府讓人來接我們吧。”
“誒!好叻!那我現在就去找刃主管!”
巧思出了院子,後怕地拍了拍胸脯——早上她看到東郡王吻了小姐之後便像墜入冰窟一般,生怕兩人再有更親密的舉動,好在後來小姐醉酒暈暈沉沉的,東郡王也沒久留她,便讓巧思將她扶回來午休了。
只是凡事有一必有二,那東郡王敢趁小姐不備吻她,後面指不定還要對小姐做些什麼,到那時,侯爺的吩咐自己若是不完成,家裡人可就遭殃了,所以這侯府待著再不開心,也是越快回去越好!
巧思走後,程青瀾一個人在屋裡回想起湖心亭中靳雲止的那個吻,只想起那個感覺,都覺得心裡酥酥麻麻,掌心像被小蟲子撓著似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她不喜歡靳雲止,在今天早上之前她一直是這麼認為的,並且她可以列出許多不喜歡他的理由。
他性格古怪,仙若居中她幫了他,他卻將自己壓在身下警告她不要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