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擊合的尖銳碰撞聲片刻不停地在狹窄的屋子內激盪,程青瀾的頭無法移動,只不時聽到那聲音就在顱頂的近處響起,刺得她全身汗毛都炸了起來。
靳雲止是她見過功夫最好的人,沒想到那常安竟然能與他打這麼久,難怪犯下大案還能逃脫。
兩人纏鬥的身影終於進了自己的視野,只見常安一劍刺向靳雲止,而他只是微微側身,手中劍便如他的黑蛇般在常安的劍刃上詭異纏繞,等對方反應過來時,靳雲止的劍已經架在了他脖子上。
常安猙獰地吼道:“東郡王!你不能殺我!我還沒有定罪量刑,你若是直接殺了我如何向那些被我殺了女兒的人家交代!”
靳雲止的臉上半點表情也沒有,冷漠的聲音裡透著隱忍和憤怒:“讓你多活了三年已是敗筆,我會帶著你的人頭去向那些人家交代。”
他話音剛落,早已等不及的手用力橫向一拉,鮮紅的血液伴著熱流在空中點開,有幾滴灑在了程青瀾臉上。
這是她第一次離死亡這麼近,但大仇得報的痛快卻超過了害怕。
她緊緊閉著眼,防止常安的血流進眼裡,片刻後,柔軟的絲絹觸上了她的太陽穴。
她緩緩睜開眼睛,便看到靳雲止正握著絲絹細心地替她擦拭臉上的血跡。
她,得救了嗎?
死地後生的後怕和濃烈的委屈如潮水般湧上心頭,激得她一陣鼻酸,但她不想大哭,今天已經丟夠臉了,她不想再讓自己顯得軟弱。
熱淚順著眼角滑落,靳雲止便沾了那淚,就著這點溼潤將她臉上剩下的淡紅印記擦乾淨了。
“想哭就哭出來吧。”
程青瀾閉上眼不答,但眼角的淚卻流得更快了些。
“哎。”靳雲止輕嘆了一聲,“你當真是犟。”
擦完了臉上的血跡,靳雲止竟將就著這絲絹,將自己的眼睛蒙了起來。
“你這是做什麼?”程青瀾有氣無力地問。
“帶你回去,但你得穿上自己的衣服,不然穿著我的衣服回去還不知道有心之人會怎麼傳。”
他想得倒是周到。
程青瀾正這麼想著,又見他嘴角揚起一絲邪笑:“當然,若是你願意當我的王妃,就不用換了。”
“我……穿自己的衣服~”
靳雲止沒再多說什麼,只將眼睛蒙好後,緩緩扯下了她身上覆著的藍色外袍,然後從床邊將她的衣服一把撈過來。
“對,先穿這件。”
“你的手!再舉高一點~”
“不是這兒~你摸哪兒呢~”
若是換成平時,程青瀾早就暴跳如雷了,只是現在那不知名的藥勁兒還沒過去,所以所有憤怒都伴隨著癱瘓一般的身體化成了委屈。
等靳雲止終於幫她將衣服穿好後,她的眼淚又一次流了出來。
靳雲止扯下眼罩,溫熱的手擦去了她眼角的淚,道:“走吧,我帶你回家。”
她被靳雲止攔腰抱起,當走出茅草屋後,程青瀾靠在他肩頭厭惡地看了那屋子和常安的屍體一眼,咬牙道:“我一定要找出害我的人討回公道!”
“嗯,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