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慢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你是否合作,資料是否可靠,依我看,快的話,三四天,慢的話……風雲講究高效,一慢恐怕就不接盤了。你這些數字,真實可信嗎?”
她裡頭整理完資料,臉上呆滯一掃而光,坦誠道:“我也希望你們儘早接手,沒必要弄虛作假。”
風雲有這份資料在手,與縣領導的談判就顯得遊刃有餘了許多,而縣裡也很實在,只要銀行貸款不爛賬,工人和“刁民”的錢儘快到位,迅速打發他們走就行。
待各方表格收集上來,經仔細核對,與王公權老婆給的資料出入不大,金額一旦確定,便進入更為細緻的談判,這次談判,風雲多了個法律顧問,至夜裡12點,終於細枝末節全部敲定。
“縣長,書記,我們現在回去根據今日會談擬份協議,明日送來,協議簽好,會在規定日期內,把各方欠資發放到位。”
領導起身,主動與風雲代表和法律顧問握手,先單手握上,再覆上另一手用力抱住,感慨道:“二位辛苦了,這麼晚回去還得工作。”
“哪裡哪裡,二位領導目光遠,格局大,做出的讓步多,談判才能如此順利……”
雙方各自客氣完畢,次日便將協議簽定,又過幾日,工人鄉民都陸續拿到了錢,錦上添花的是,這些人不僅拿到了錢,還拿到了回家過年的車票——縣裡出面給他們集體購票,一方面,年前他們一票難求,另一方面,領導也想盡早打發他們走。
當然,這錦上添花的事,風雲出錢,領匯出面,齊心協力把這副爛攤子,收拾乾淨,真正是皆大歡喜地過了個好年……
但這皆大歡喜的人中,並不包括arnod,春節期間,他曾與曹哥聊起這事:“曹哥,你說我拖上這麼多無辜的鄉民,工人,只為報復王公權一人,對嗎?”
“事情不都處理好了,他們不都拿到錢了?”曹哥寬慰似的在他肩上拍拍,又給他斟了點酒。
“如果事情未按預想走,失控了,怎麼辦?”
arnod端起酒杯與曹哥輕碰一下,一飲而盡,又說:“尼采有句話,與惡龍纏鬥過久,自身亦為惡龍,凝視深淵過久,深淵將回以凝視。我曾經以為,絆倒王公權,我定會仰面長歌,痛飲方休,但沒有,真的沒有想象中的痛快!”
arnod把空酒杯往曹哥方向推推,這回曹哥只象徵性倒了點,說:“酒,要高興時喝才有勁,若不痛快,不喝也罷。但這事並未失控,王公權治住了,工人鄉民安頓好了,而且,他們日後跟風雲總比跟王公權強吧,所以,總體而言,幹得漂亮,你還有哪裡不痛快?”
arnod眉毛輕挑一下,挑出幾分惆悵,隨即又嘴角微微上翹,擠出絲笑說:“是該高興,沒什麼不痛快!”
他沒告訴曹哥,他的不痛快來自仝心岑,這個女人是他報復計劃中的一個意外,也正是因為這個意外,他寬恕了鄭小璐,可是他自己也需要寬恕啊!
曹哥壓根不知道仝心岑,而且,曹哥雖沉默寡言,卻也是血性方剛之人,他始終覺得辦王公權這事,arnod辦得漂亮。
話說當年事全盤托出後,曹哥也丟擲同樣的問題:“麗麗,你覺得百福這事,做得對還是不對?”
邱麗麗前因後果聽完,一時不知如何評價,曹哥見狀,嚴肅而懇切地說:“我希望你會說對,任何時候,任何事情,都請無條件相信百福。他是個有能力,有主見,有原則的人,但高處不勝寒,他同時也是個很孤獨的人。”
“我承認,他身披鎧甲,舞劍弄棒,難免傷及無辜,但鋼鐵盔甲之下,他有顆柔軟的心。王公權進去後,你不曾看到他與各方斡旋,收拾爛局,廢寢忘食的模樣。他可以不收拾嗎?可以,但他做不到!”
“何謂對,何謂錯,百福他心裡有桿秤,準得很,他只有特別迷茫的時候,才會問一聲‘這樣對嗎?’你以為他真要什麼意見嗎?不,不需要,你只要輕輕抱著他說‘我相信你’就足夠了!”
曹哥難得開啟話匣,難得如此義正言辭,他盯著邱麗麗,鄭重其事地問:“你能無條件相信他嗎?類似的或更利害的人身攻擊再次發生時,你會怎麼做?不給他解釋的機會,扭頭就走,拿走他的愛情,拿掉他的孩子?”
“他一定恨死我了!”
邱麗麗被說得掩面痛哭,這一哭,眼睛鼻子自然又紅了一圈上去,曹哥忙抽紙遞過去說:“對不起,我話重了。”
待邱麗麗稍稍平復,曹哥繼續說:“我上次來,我在裡面,百福其實就在外面,但他回去立刻把你照片撤下,還病了一場,知道嗎,他已經很多年沒生過病了。這次他也來了,主動跟他回去吧,他愛得再深,追得再緊,都不及你一個轉身,他多希望你能主動奔向他,哪怕一次!”
邱麗麗一聽,一邊抹淨臉上淚痕,一邊往外狂奔,可剛跨出院門,又不禁縮了回來。
“曹哥,我這副樣子,他會嫌我醜的!”
“你若信他,就應相信真愛與容顏無關。你真的無條件信任他嗎?”
“我信他,無論何時,何地,何事,我都無條件信他,但信任是相互的,我要以最好的狀態去見他,相信他也能理解。”
看來思想工作已完全做通,曹哥笑笑,不再言語,他走出幾步又折回道:“每年9月1日,百福他都會回老家學校,給一年級小朋友,和初一的大朋友,上一節課,那不僅是生他養他的地方,也是他慈善事業的起航之地。要不,就那天去找他吧!”
邱麗麗連那學校在哪都不知道,乾脆利落地應了聲“好”。
arnod在車裡,先見邱麗麗衝半截身出來,縮回去,再見曹哥出來,又轉身回去。在他看來,曹哥一定在做最後的勸說,可結果還是曹哥一人走來。
arnod恨得咬牙切齒——這個女人真要綁回京,脫光了衣服,吊起來打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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