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仝心岑在苦痛掙扎中,終給人事去了個電話,上午要收拾東西,下午才能過來。
電話掛完,她開始整理,但實在沒幾樣好收拾,她和弟弟自幼靠母親幹農活打零工,含辛茹苦地拉扯長大,本就買不起多少東西,而且一旦買下,定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她從舊物件裡挑了幾樣勉強算新的,就這樣輕裝上陣了。
來到工廠宿舍,衛生弄好,行李整好,她渾身散了架似的,竟睡死了過去,睡得真跟死了一樣,手機鈴聲響了n遍都沒聽見,最後是被敲門聲給吵醒的。
人事立在門口,見她睡眼惺鬆,倒善解人意:“整理東西累壞了,睡過頭了吧,沒關係,明正式報道,不過,趁下班前,你去張總那打聲招呼,他明的事要先交待一下。”
宿舍很乾淨,還是單人間,人事也和善,要不是這個張總,她一定會喜歡這裡。她先前的睡死,補覺是主因,逃避是次因,但現在看來,今晚是逃不掉了,睡死,即不是補覺,也不是逃避,竟是為今晚的又一個不眠之夜養精蓄銳?!
她在心裡挖苦自己,像一鋤頭挖破冰層,掉進冰窟窿,凍出一身寒意。
“好的,您先去,我隨後到!”她咬緊牙關,儘量不讓自己的聲音呼呼地往外冒寒氣。
她僵硬地站在arnod辦公室裡,已是下班後的飯點時間,手機鈴聲突兀響起,是男友來電,她慌不迭地按掉關機。
arnod從電腦螢幕後瞥了一眼,看到一個侷促不安的女生,這回,他沒叫這個女生坐,這種罰站有股面壁思過的意味,希望這個女生深思熟慮後,能像昨那樣,昂首挺胸地走出去。
罰站期間,仝心岑確實猶豫掙扎了好幾次,險些重新開機,回撥男友:“找我吃飯吧?還吃辣嗎?”可她最終什麼都沒做,只是站著。
她若不這樣,不要臉面不要身心地站穩了,母親就得死在醫院裡。
仝心岑足足站了一個時,這是arnod給自己和對方的最大限度,他終於停下手頭工作,帶仝心岑去酒店。路上,他們一句話都沒有,直到酒店裡arnod洗好出來,才命令了一聲:“去洗乾淨。”
仝心岑鎖好衛生間的門,在裡面洗了很久,穿好浴袍出來時,即不敢看arnod,也不知該幹什麼。
仝心岑久浴後的臉粉紅剔透,arnod看了一眼,翻開雜誌,將她擋在視線之外,心想:這樣年輕的膚色,這樣年輕的身體,若不是拿來交易,那該多好!
arnod一聲不吭地又讓她站了一個時,如果一個時等不來她一句“我反悔了,我不幹了”,也許還能再寬她一個時,可arnod等來的卻是:“要我替你脫衣服嗎?我這樣站著,你不會給錢的吧?”
這句話澆滅了arnod最後一點耐性和慈悲,他合上雜誌,冷冷道:“脫光了躺床上去。”
仝心岑在床頭背對arnod脫下浴袍,並迅速鑽進被窩,雖然明知再怎麼遮,終逃不過在他面前的一覽無餘。她閉上眼睛,等著一覽無餘的那刻,可等了好一會兒,被子依舊嚴嚴實實地替她遮著羞。
仝心岑睜開眼,見arnod立在床頭,正諱莫如深地望著她,她緊張得一句話都不出,連呼吸都在一呼一吸的頻率中亂了套。
“你不會還是個處吧,若是,我下不了手。”arnod這話其實已夠明白——管你是不是,只要你是,我就放你走!
“不是。”
仝心岑得又輕又淡,是初夜給了男友後的釋懷,但這輕淡在arnod看來,卻是一個女人出賣肉體,且賣得習以為常的鮮廉寡恥,他眼睛一眯,打量仝心岑的目光由諱莫如深變成了不可置信,甚至憤怒。
他怒這個嬰兒肥的女生,明明看上去還沒長大,怎麼就不是處了?他多後悔面試時冒出那樣一句不成體統的話,現在他臨陣脫逃的後路沒了,撥亂反正的機會沒了,他要為自己這句話買單,變成一個連自己都討厭的反派人物。
他更怒這嬰兒肥下的粉嫩身體,可能在他之前,老早進行了n次交易?鄭璐還落了紅呢,單這點看,這個嬰兒肥比鄭璐更可惡!
arnod猛地掀開被子,被子裡的身體條件反射地蜷成一團,繼續用四肢遮羞。arnod抓住她的腳踝,一把拉到跟前,再欺她身上,仝人岑掙扎反抗是有的,且是本能的,但已於事無補。
完事後,arnod給了一千元,他不知道外面嫖一次的費用,但不管行情如何,也不管仝心岑滿意與否,他都不會多退少補。
“明下班後來這裡。”
arnod沒把錢直接交仝心岑手上,而是走遠幾步,與她拉開距離,放在桌上,又補充道:“自己打的來。”
arnod完直接進了衛生間,沒拿正臉瞧她,似乎她是不配用正眼瞧的女人,只配在床上給男人洩慾而已,但剛發洩完的arnod並不快樂,他在花灑下衝了很久,都不知是嫌仝心岑髒還是嫌自己髒。
arnod只拿背影給仝心岑看時,她便知道自己在arnod眼裡是個什麼貨色,她得有多難為情,在尚且充滿著交易氣息的房間裡,點她的賣身數目,她一把抓起錢糊亂塞進包裡,匆匆離開。
然而剛賺到錢的她,同樣是不快樂的。
回到宿舍,她洗了很久,也不知到底是嫌arnod髒還是嫌自己髒,而且,這種髒恐怕再也洗不掉了。她在噴頭下哭了起來,整個衛生間的水蒸汽濃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她還沒哭好,沒洗好。
她終於有了窒息胸悶的感覺——不能死,我是家裡的頂樑柱——強烈的求生欲督促她跑出衛生間,出來後一個箭步跨出,也顧不得擦身上的水,臉上的淚,掏出包裡的錢數了數,期間,狠狠地打了個噴嚏,心裡的委屈恥辱都隨之噴出。
再髒的錢此刻都是好東西,拍在手上,響在心裡,像老鴇逼良從娼的勸慰——姑娘,萬事開頭難,開了頭則萬事不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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