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鄭璐端坐在家裡等arnod回來。昨晚,不,確切講是今凌晨,王公權走之前特意叮囑她:“張志東一回來就離,快刀斬亂麻,千萬別拖到後面,他還不上了,所有債主都盯上你。”
她覺得王公權考慮周全,句句在理,於是,她的端坐是挺直腰改,理直氣壯的。
可左等右等,不見arnod回來,她怕夜長夢多,主動電話過去:“還沒回來?”她省略了“老公”,省略了“志東”,而電話那頭省略了所有話語。
這異於尋常的沉寂讓鄭璐忽然有些心虛,她又問:“在哪?”
反正不在飛機上,飛機上電話是打不通的,可明明已到,為什麼不回家?而且連個電話都沒有?她也不再話,沉住氣等對方回應。
arnod沉默後終於開了口:“我受傷了,在xx醫院xx病房。”
“我過來找你。”
鄭璐語氣是急切的,但裡面沒有關心,沒影傷哪了?擅重不重?要不要緊?”人要倒黴起來,那真是一洩千里,她急切的只是過來找你,擺脫那一洩千里的黴運,籤離婚協議而已。
她心安理得地想:張志東你但凡有點運氣,不會碰上個跑路的客戶,不會找不到新的買手,也不會一回國就受傷。她這一想,更是腳底生風,往醫院趕。
病房裡,曹哥冷眼掃過這所謂的弟媳,悶聲出去。
“那個……那個……”
面對目前還算合法丈夫的arnod,鄭璐那些早已死光的羞恥心,忽然迴光返照了一會兒,她吱唔著不知如何開口。
“有話直。”
arnod頭上纏著繃帶,以一種傷號的目光斜睨著她,那種內外皆贍目光,冷冽鋒利得似要刺穿鄭璐的假皮,將她徹底看清。
“你曾過,沒有錢是寸步難行的,就目前情況來看,我們的婚姻已是寸步難行了,所以,也別怨我,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鄭璐完,拿出早已備好的離婚協議,協議上她當然不會承擔一分錢的共同債務。除了離婚協議,包裡還有張銀行卡,是arnod娶她時的彩禮,她不承擔一分債務,也不拿走一分一厘,可就在觸到銀行卡的一剎那,她改主意了。
自由戀愛那會兒,分手一刻的aa兩清,只限於難纏戶,錢扔回去,互不相欠。但arnod這,她再怎麼清,都欠一份真情,既然欠了,也就不在乎多欠一筆,再,這筆錢可不是幾頓飯錢能比。
她的手從包裡抽出來,arnod若開口討,她可以隨時伸進去,原封不動地還他,畢竟他已到了東拼西湊,舉步維艱的地步,但她又轉念一想,80萬美金,這麼大個窟窿,這張卡能填多少?
她幾個腦回路,arnod那邊已一聲不吭地簽了字。
事情出乎意料地順利,順利得總覺哪裡不對勁,走至門後,鄭璐忽然轉過身,見arnod眼望窗外,竟沒落寞地,傷心地,不捨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哪怕剛才好強死撐著,難道連背影上都不露痕跡嗎?
“你不挽留我麼?”
她站那等arnod一句話,可arnod攤開報紙,面前一擋,將這個他曾經為之神魂顛倒的女人隔離——心在時,我可以很愛你,捧在手裡,含在嘴裡,心不在時,你還不如一張報紙有趣!
鄭璐站了近一分鐘,沒等到任何回答,悻悻離去,她前腳剛走,曹哥後腳進來,默默看著arnod,沒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