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nod腦海中的記憶沒有消停的跡象,腳卻已經站麻,他不得不轉過身,倚在窗稜上,這才發現邱麗麗趴在太妃椅靠背上盯著他。他不知自己站了多久,也不知邱麗麗盯了多久,若在往常,他一定是含情脈脈地回望她,飛一個嘴角上揚。
可現在,他心裡彷彿藏著一條冬眠的毒蛇,此刻竟毫無徵兆地醒來,吐著信子,扭著身子,哧溜哧溜地,從心房爬到脊樑,拖出一道冰冷瘮饒痕跡。
他僵在那一動不動,怕這攻擊性極強,毒害性極大的冷血動物,會在他心上或背上,找塊肥碩的肉咬下,他甚至懷疑,邱麗麗是否看見那條毒蛇纏他身上,再或者,已同時纏於邱麗麗身上,才會叫她的眼神與往常不一樣,帶著屏氣凝息的恐慌。
arnod腦海裡空白了幾秒,待回過神,終意識到,應該笑著回應邱麗麗那有些異樣的眼神。
“醒了!什麼時候醒的?”他快步走上前,但將才的心神不寧讓他的輕快步伐走了樣——他只當是腿麻。
“剛醒。”
邱麗麗擠出絲不自然的笑,隨後兩人都陷入沉默,好似那條毒蛇正豎在中間,舌信子在他們嘴上掃來掃去,叫他們都不敢開口話。
這時,曹哥敲門進來,手裡拎著邱麗麗的舊皮鞋,他自覺地不攪二人世界,放下鞋子正要離開,arnod身後叫住了他,並跟著曹哥走出兩步,走兩步又回頭叮囑:“iy,我出去還有點事情,在這等我,哪也別去。”
arnod之所以叫曹哥給邱麗麗帶鞋,本是想讓她穿得舒服,好外面宴會廳走走,但此刻卻因外面有個叫鄭璐的女人而改變了計劃。
arnod出來後獨自轉入隔壁房,曹哥原以為他真有要事,豈料半沒見人來,他站在走廊外,越站越覺得哪出了問題,最後終於站不住,回頭敲門進去。
裡面的arnod神情恍惚得似另一混沌世界的另一人,完全沒了平日的神采,曹哥擔憂地叫了聲:“百福!”arnod眉頭一皺,手一揮,示意他出去。
曹哥心裡擔憂更重,到底是什麼棘手事情,連他都不能告訴?
這些年來,高興不高興,順利不順利的事,arnod總會揀點給他講講,他也一直守在arnod身邊,做合格的傾聽者,他其實聽不太懂,但只要arnod講出的事,不久總能踩平捋順,風雲就這樣在順與不順的博弈中,傾訴與傾聽的交流中,跳躍發展至今。
“百福!”曹哥並沒出去,反而進一步問,“你跟麗麗吵架了?”
那條毒蛇終於在arnod背上咬下一口似的,他打了個冷戰,挺起背,抬起頭,一口否認:“沒有!”可他又立刻緊張地追了一句,“你為什麼有這種感覺?”
“你若要二人世界,會在隔壁,你若要處理事務,不會不見任何人,可你偏偏一人呆在這裡。而且,我剛進去送鞋時,你倆有些怪異。”
“iy也怪異?”
曹哥思忖片刻,以兵哥哥的敏銳下了斷論:“你們倆看上去都跟平時不太一樣。”
arnod的腰背瞬間鬆垮下來,他搓了搓眉心,越搓越緊,最後不得不改雙手自內而外,自下而上地在臉上舒展幾圈,揉出幾分平日的神采奕奕,才站起身:“先回去吧!”
他到隔壁找邱麗麗,儘量像往常一樣衝她笑笑,再頭上搗搗,可不知為何,他好像真的被蛇咬中,毒素已蔓延全身一樣,面部肌肉和手指動作都不利索。
回到家,arnod把曹哥叫進書房,從抽屜裡拿出一個檔案袋遞過去,曹哥開啟一看,是份求職簡歷,右上角貼著一寸照片,是個還有點嬰兒肥的姑娘,眼睛很水靈。
“多年前她曾做過我的秘書,但只做了半個月,關於她,我也只有這張紙的資訊,曹哥,幫我從人海中找到她。”arnod的眼神是黯淡的,黯淡中隱著哀求。
曹哥像以往那樣,奉命執事地應了聲“好”,並未細想arnod為何要加個“人海”,以往可沒這個修飾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