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馨宜掐斷羅斌的話,早飯也沒吃,轉身走進自己臥室。她坐在床邊,靜了許久,意識到太過安靜,兩腳盪鞦韆似的,來回幾下,讓鞋跟與地面磨出“茲茲”幾聲響,然後,重歸安靜,靜得連自己都覺難受,只得開啟播放器,心不在焉地挑參賽歌曲。
羅斌見她這態度,也不好再說什麼,洗漱完回房睡覺,剛躺下,又趿著拖鞋跑大門口,隔門在屋裡故意重步趿出幾聲,趿完,門後等著,可趙建民並未敲門。
羅斌不由暗罵:你電話打不通,聽到屋裡聲響不知道敲門嗎?罵完,也只能悻悻回房。
錢馨宜始終沒開手機,是故意的,播放器音量調得很低,也是故意的,幾首曲渾渾噩噩聽下來,她終於感覺餓了,餐桌邊,她一邊吃早餐,一邊聽音樂,聽著聽著,卻豎起耳朵仔細聽門外動靜,空留一屋優美的弦律低呤淺唱,她終究忍不住,開了門。
趙建民後背一空,險些栽進屋裡。他撐著牆角,慢慢站起,人雖站直,下半身卻毫無知覺,他半靠在門框上,從懷裡掏出絲巾和銀行卡。
錢馨宜只是冷冷看著他,別說接,似乎連話都不願講。他想進去好好談談,但力不從心,寸步難行,就像他現在各方各面的處境一樣。
“馨宜,別說什麼十萬,我以後賺的錢都給你花。”
“你是覺得錢賠不起,所以把你自己賠進來,是嗎?那真不必了,你給的和孩子給的,即使都是愛,也完全兩樣。我醫院裡老早說過,賠不賠都無所謂,你請回吧,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錢馨宜正想關門,趙建民將手搭在門框上,她沒真下狠心夾他,只好繼續開著。
“我離婚了,我來這是要娶你的。”
“為什麼娶我?是因為愛我,可憐我,還是因為被前妻扔了,才退而求其次地想到了我?”
明明因為這個“娶”字而暗生歡喜的,明明想好好說話的,可為什麼心裡的話經嘴這麼一說,盡是尖酸刻薄?
趙建民的腳終於有了感覺,麻麻的,不能走,卻硬是拖著兩條腿往前挪了兩步,把錢馨宜輕輕擁在懷裡。
“馨宜,知道嗎?你笑起來特別漂亮,可你哭太久了,恐怕早已遺忘了你的笑靨如花,但我永遠記得。我要陪著你,找回那些被你遺忘的笑臉,種在心田,讓它們開出花來,結出果來。再給我一次愛你的機會,好嗎?不求你現在答應我,只求你認真考慮一下。”
錢馨宜任他擁著,即沒有點頭,也沒有拒絕,心像著了魔似的,沉浸於播放器裡又輕又緩的歌聲中:
是誰在敲打我窗
是誰在撩動琴絃
那一段被遺忘的時光
漸漸地回升出我心坎
她的心被歌曲帶動著,眼睛輕輕閉上,想啊想,努力想自己笑起來是什麼樣。
羅斌從房間出來,不動聲色地斜睨一眼,伸個懶腰,再打個呵欠,假裝視而不見,可他的心裡現在只剩安東尼的一句話:人生,總會有不期而遇的溫暖,和生生不息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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