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完回來,錢馨宜一頭鑽進後座躺下,她永遠都不要坐那該死的副駕位,儘管她清楚,這不過是無力的反抗,她早已上了賊船,坐與不坐都毫無改觀。
回到縣城,孫金先將錢馨宜送回錢家,還沒進家門,遠遠便聽見家裡有人叫嚷。
“死老頭,進去的就你第一個保釋出來,十來萬說有就有,你還敢裝窮?借我的,連本帶息三天內必須給我,否則十根手指頭,我也不知能剩幾根……”
“我,我,我真的沒錢,如果我這手指頭能一筆勾銷,那你們就剁了去吧,剁了我就真的不賭了,真是自做孽不可恕啊!”錢父涕泗滂沱,亦悔亦怕。
“爸,您說什麼呢!”錢馨宜跑進屋,抱住父親的手,護在胸前。
“喲,老頭,沒想到你還有個如花似玉的女兒,要手指頭,肯定是要她的啊,你那皮糙肉粗的,不值錢!”
說話的是領頭,穿著花襯衫,敞著胸,墨鏡下沿露出一道疤,即使戴著墨鏡都難掩兇光,再加上手裡還把玩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錢馨宜見狀,不敢再多一句嘴。
“你敢動他們父女倆試試!”孫金跟進來,毫不畏懼地直視著花襯衫,“我跟縣委書記孫x同姓,你最好打聽打聽,別陰溝裡翻了船。至於這點錢,明天就還,滾!”
花襯衫見孫金氣勢不凡,又應了欠款,手臂一揮,帶著一班人離開。
第二天中午,孫金大包小包地來到錢家,謙遜有禮得讓錢馨宜都懷疑,這是不是那個曾在自己身上撻伐數次的他。
“叔叔,給您買了兩身衣服,看合不合適。馨宜,也給你買了兩套,如果不合適,我等下拿去換,反正待會兒也要去找那幾個痞子。我得把昨天那事儘早結了,免得你們提心吊膽。”
“小孫,那幾人可不好對付,我跟你一起去,萬一他們刁難,要殺要剮,我由他們去,不能連累你和馨宜。”
錢父站起,孫金忙按住老人坐下:“叔叔,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我去去就回啊!”
拉扯幾個回合後,錢父見孫金似乎真有單刀赴會的決心和能力,忙說:“吃了飯再走吧,馨宜,盛飯。”
孫金匆匆扒了幾口,起身要走。
“馨宜,送送。”
錢馨宜聽話地站起,跟在孫金身後,上車前,她終於低著頭小聲開了口:“你小心點,千萬別打起來,寡不敵眾。錢,我會盡快還的。”
孫金一聽,喜形於色,牽起她雙手。
“錢都是我從小攢到大的壓歲錢,這次終於派上了用場,還有,我特意找人抹掉了叔叔的記錄,說是誤抓,只要你們不提,這事,我爸媽永遠都不會知道,所以,今晚去我家吃飯,你和叔叔都不必拘謹。”
孫金上前輕輕抱著她:“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怕。”說完,在她背上輕拍幾下,拍得錢馨宜心裡又感動又迷茫,七上八下——這個霸道強悍的男人,強行關了一扇門,卻又似乎開了一扇窗。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她能馬上接受他。
“今晚我和爸去姑姑家吃飯,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