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沒想開呀?!看來這頭髮是白剪了,要不中午我請你吃飯,想不開的說來聽聽,說不定我能幫你解開。”
“就到中飯時間了?”兩人聊得投機,不知不覺時間一晃而過,“中午不行,我得回去給小孩餵奶。”
“小孩?餵奶?”他一臉的神采飛揚蕩然無存,悻悻道,“我見你沒戴戒指,還以為你沒結婚!”說完,一時不知該講什麼,先前的侃侃而談,瞬間冷場。
邱麗麗只顧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並未注意到客人的異常:“小孩兩個月,得母乳餵養。對了,你叫什麼,聊了半天,我還是想不起你的名。”
客人笑笑,無語,笑中隱隱有種不可名狀的猶豫,猶豫是該繼續勾起她對自己的記憶,還是讓這場重逢就此隨風而去。此時,邱麗麗推動腳踏車,似要揮手再見,最後一刻,他終建議道:“要不我們路上聊聊,再給你點提示。”
“你父母早亡,是奶奶帶大的,但未及你大學畢業,她老人家就走了,為此,你傷心過好長一段時間。”他語調平淡了許多,不似先前久別重逢時的興高采烈,聽上去似出於提及亡靈的禮貌。
“我也父母早亡,但我是村裡東一口,西一口,吃百家飯長大的,所以,大學裡,作為特困生的我必須勤工儉學。這兩點,我們可謂是同病相憐……”
“噢,你這麼一說,我記起來了,你叫arnod,對吧?”
arnod點頭預設,再度無語,默默跟隨邱麗麗的步伐。邱麗麗停下腳步,見他繼續向前:“你往前?我要左拐了。”說完,笑著揮手道別。
“iy。”他喊住她,黯淡的眼眸中閃出一絲光,像天邊滑落的流星,在徹底熄滅前,將最後的希望落她手上,“冒昧問下,都結婚生子了,怎麼不戴戒指?不會情比金堅,連婚戒都顯多餘吧?”
邱麗麗臉上笑容倏忽抖落不少,再堆起時,已不再自然:“啊……那個……懷孕後人胖了,卡著不舒服……”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終於互道再見,arnod站在原地,目送邱麗麗踩著腳踏車拐出視線後,才原路返回球館,開車離去。
對於有夫之婦邱麗麗,arnod明知不該想,卻偏偏不可扼制地朝思暮想,當然想歸想,他沒再去球館,直到某個清晨,他在邱麗麗那倏忽抖落的笑容中醒來,才第二次來到球館。
“請問iy在嗎?”不見邱麗麗,他向看館老頭打聽。
“iy?”老頭頓了下,“你是說我兒媳麗麗吧?!她看今晚的場,有什麼事嗎?”
他沒想到這老頭竟是邱麗麗的公公,一時愣住:“那個……我護腕丟了,不知她有沒有收起?”
“噢,我幫你找找。”趙父開始翻找抽屜,不見護腕,又一瘸一拐地挪向身後櫃子裡找。
arnod見趙父手腳殘疾,極為不便,不忍折騰他,忙說:“老人家,找不到就算了,不值幾個錢。”
“小夥子,櫃子裡也沒有,我家麗麗東西放得很規整,一般就這兩個地方,要不你留個電話號碼吧!”老人露出很和藹的笑容。
老人的笑容和那句“我家的麗麗”,像一隻無形的手掌,將arnod所有的非份之想打翻在地,他倉惶中逃回酒店,在淋浴房裡衝了很長時間,似要將內心那些關於邱麗麗的雜念統統沖掉,待手指都皺出花紋時,他終於走了出來。
他心中再無雜念,甚至連邱麗麗婚姻不合的判斷,都自覺是一已私念,意淫的結果——如果婚姻真的有問題,哪有帶著小孩住婆家的道理,婆家還左一個“我家兒媳”,右一個“我家兒媳”地讚不絕口?他苦笑一下,笑自己又傻又痴,怎麼連這點判斷力都沒有?
“曹哥,今晚x點機場接我,我提前回來了。”
他開始收拾衣物,豈料恰這時,邱麗麗來電:“你好,你丟的護腕找到了,營業時段,隨時來拿……”
他手上衣物,一時不知該繼續塞箱裡,還是放床上,思緒則回到七八年前的英語角,那時,大家正七嘴八舌地討論著婚房。
“沒房,結婚後住哪?租房嗎?遇到個利害的房東,說趕人就趕人,家搬三次窮,多搬幾次,感情恐怕就搬沒了,所以,婚前買房是必須的。”
說話的是一當地姑娘,她的諸多觀點都透著當地特色,繼房子之後,她又講到了彩禮:“我們這彩禮不上兩位數,別想娶妻。至於車,還得看女方家的態度,大氣點的不強求,較真點的,車也少不了……”
arnod終於忍不住反駁:“那像我們這種工作沒幾年的外地戶,買房買車,裝修添傢俱之餘,銀行裡還得至少有十萬的存款,不太現實吧?”
本地姑娘白他一眼,悶出一聲:“若沒這本事,只好打道回府了,入鄉就得隨俗,對吧?”
其它幾位外來戶,本想與arnod統一戰線,好好辯上一場,又唯恐遭本地姑娘的白眼,被打入“沒本事”一族,皆象徵性地駁了幾句,低頭不語。
arnod嘴角輕扯一下,也沒再反駁,他不跟女人一般見識,尤其是物質為重的女人。他看了眼一直未發表意見的邱麗麗,料她不會像本地女孩那般勢利,輕聲問:“iy,你呢?覺得婚房重要嗎?”
“應該重要吧,有房總比沒房好!”邱麗麗幾乎不假思索。
arnod輕噢一聲,若有所思。幾年下來,他已小有積蓄,按理首付+裝修是不成問題的,但相對於傾其所有做房奴,他更願投資辦公司,他本以為邱麗麗的回話應是大氣迴腸的“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先創業後置家”之類的,可惜不是!
成家,還是立業?表白,還是沉默?
他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待從恍惚中抬起頭時,邱麗麗早已不知去向,他忙問身邊人:“iy呢?”
“不知道,可能上廁所了吧!”
arnod耐著性子繼續坐著,十分鐘,二十分鐘,這次英語角,下次英語角,再到七八年的歲月時光,他都不曾等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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