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於東家是沒想到這女人是個活強盜,不按常理出牌,他哪裡敢去官府,只要去了,他與白家有關的事就瞞不住。
“我看於東家似乎也不是很想去官府,那不如就聽我的建議,去請白毅來跟我談。”晏長風抬眼看著他,看似是商量,其實一點也餘地也沒留,“恕我直言,你如果進了官府,下場不會好,你替白家出頭,就是白家的替罪羊,何必呢?”
於東家心中反覆衡量,認為這女人說得有道理,他進了官府,與白家的關係瞞不住,官府查到白家頭上,白家定不會承認,為了擺脫麻煩,還真有可能拿他出來頂罪。
而如果去把白東家推出來跟這女人糾纏,那就沒他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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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回去跟白家主說。”
“於東家是聰明人,請吧。”晏長風重新做出請的手勢。
葛天依命放開人。於東家整理了一下衣襟,拱手告辭。
人走後,晏長風對葛天說:“派人跟著他,別讓他被白家滅了口。”
“哎,我知道了。”葛天有些不明白,“夫人,您叫這姓於的回去請了白家主來,白家主也不會承認放水淹作坊,您應該也不需要他的錢,叫他來何用?”
“葛天,你們閣主可讓查過疫病的源頭?”晏長風問,”我說的源頭不是寧王跟昌樂伯。“
“不是他們?”葛天詫異,“我們查到疫病是昌樂伯透過海上商船傳回來的,難道背後還有人?”
“我也是昨天才想到這一層。”晏長風說,“據我所知,昌樂伯跟寧王在海外並沒有生意,固然他們可以花錢讓商船攜帶回來,可什麼樣的商船有本事把疫病帶回來呢?”
葛天若有所思,“往來海外的船檢查極為嚴格,西洋人傳染病多,疾病排除是重要一項,一般的商船沒有這樣瞞天過海的本事,但我們查的時候,疫病已經傳回來了,查不到昌樂伯具體是跟哪家的商船合作,所以您現在是懷疑白家?”
“只是懷疑,還不能定罪。”晏長風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若他白家不找我的茬,有些事過去就過去了,可他非要損人利己,就別怪我戳他的底。我放姓於的回去,白毅一定知道我私下查他,且掌握了證據,白家要競爭皇商,不會留著把柄在我手上,一定會來跟我談條件,想要知己知彼,多接觸才能瞭解不是。”
葛天明白了,“我多派些人盯著白家。”
於東家不算是個東家,他叫於宗延,是白家的一個掌櫃,那所謂的家產是臨時偽造的,目的就是為了收購晏家天衣坊的技術。
但現在他沒有完成任務,因此心裡非常不安,不知道等待他的會是什麼。
他忐忑地去到白家主在松江府的宅子,經過通傳見到了白毅。
“這麼快回來,可是談妥了?”白毅在院子裡修剪花枝,忙裡偷閒地扭頭看了他一眼。
“東,東家,事沒辦妥。”於宗延有些難以啟齒,“晏家那位出了閣的姑娘甚是厲害,竟然查到我與您有關,她說要跟您當面談。”
“咔嚓”一聲,一根長長的旁枝被剪落在地上。
白毅拿著大剪刀,斜睨著於宗延的眼睛,“依你看,她是如何查到我的呢?”
於宗延的手心冒了一層汗,他覺得晏長風其實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能證明他跟白東家有關。如果他能死咬住不鬆口,那女人也不能透過他來約見白東家。
可他為了不成為替罪羊,被迫預設與白東家有關,說到底,是他出賣了東家。
他眼神閃躲,不敢看白毅,“這,我也百思不解,晏家那位姑奶奶是尚書夫人,想來是人脈廣,手眼通天的,沒什麼事能瞞過她吧。”
白毅點點頭,“你說得有道理,如此倒是麻煩了,她手眼通天,什麼事都瞞不過,那我豈非沒有秘密了?”
於宗延撲通跪地,“東,東家,這次的事是我沒辦好,但我絕對沒有出賣東家半分。”
“誒,於叔,誰說你出賣我了?”白毅親自上前扶,“你是我父親手下的老人了,跪我多不合適,快起來。”
於宗延方才那一跪是腿軟所致,跪完了才覺得有點此地無銀,他忙扶著腿起來,不自然地笑了笑,“東家折煞我了,我承蒙老家主栽培才有今日,早已把命交給了白家,跪一跪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