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價波動影響到了北都,這兩日城中藥材嚴重短缺,雖然有官府把控,但藥價還是不可避免地上漲,滿城多是吃不起藥的百姓。
清風堂因為藥材充足,所以維持了原價。
藥鋪林掌櫃問道晏長風:“東家,咱們是不是也可以適當漲一漲價,反正沒超過官府規定的價格,大家都漲價我們不漲,很招同行恨的。”
“確實是招恨。”晏長風笑道,“但林掌櫃,你說咱們是招同行的恨好,還是招百姓的恨好?”
總的來說,招誰的恨都不好,生意場如江湖,要競爭也要維持和睦,得罪光了同行,於自己沒什麼好處。而失了百姓的口碑更是自取滅亡。
但從利益的角度看,百姓的口碑是先要爭取的。
林掌櫃:“您要這麼說,那還是招同行的恨好點,至於以後同行會不會來挖坑找事,那就只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不過,這個過程不會很長,晏長風手裡有存貨,她有能力下場干預,只要市面上不再缺貨,價格自然就下來了。
“晏東家,救命!”
外面忽然有人大喊。
“什麼人喊我救命?”晏長風抻著脖子往外瞧。
今日鋪子外人滿為患,一眼看不到是什麼人在求救。
林掌櫃不敢勞動大肚子的東家,自己擠到門口去瞧,“怎麼了,何人找我們東家?”
求救的人被擋在了人群外,是個僕人模樣的人,他揮手高喊:“我是安陽侯府的人,晏東家,我們世女受傷了,得請牧郎中去瞧瞧!”
馮嫣受傷了!
晏長風忙走出去,不好叫熟人插隊,她自己去到那僕人身邊,“出什麼事了?”
“裴夫人,我們世女叫二房的少爺拿刀子捅傷了!”
什麼!
晏長風來不及細問,回身朝排隊的百姓說:“抱歉各位,人命關天,我們牧郎中得先離開片刻,今日等候問診的人藥費全免可好?”
等候的百姓都很能理解,人命比治病要緊,況且清風堂問診本來就免費,藥價也比別人便宜,還要求什麼呢?
隨後,晏長風跟牧央去了安陽侯府。
路上,僕人跟她說了事情經過。
“就為了一塊玉!世女才從大長公主那裡得了塊上好白玉,叫二房的兩個哥兒瞧見了,他們就想借了戴幾天,什麼借啊,往常他們看上世女的東西借了去,從來是有借無還,那些小東西就罷了,這回是大長公主送的,我們世女很是寶貝,不肯借,他們就鬧,還說些難聽的話,什麼大長公主沒了權勢,送的東西不值一文錢,什麼世女不是個帶把的,終究提不上臺面,那些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我們世女說他們管教不嚴,言辭粗魯,有違安陽侯府的體面,就請了家法懲處,誰知侯爺侯夫人心疼,替兩個哥兒撐腰,他們就無法無天起來,二房大哥兒氣性大,竟拔了刀砍我們世女!就這麼猝不及防的,被他捅了一刀。”
“裴夫人您不知道,二房成日跟我們世女過不去,逮著機會就欺負她,我們世女從不計較那些雞毛蒜皮,誰知道換來的是變本加厲!”
晏長風見過二房的兩個哥兒,養的兩個寶貝疙瘩似的,年紀又小,估計還沒練武。按說嫣姐兒對上他不會吃虧,便是不計較,也不該白挨一刀。
這其中應該有什麼隱情。
安陽侯府裡毫無緊張氣息,下人們該幹嘛幹嘛,彷彿無人受傷。
晏長風見此情形頓時火冒三丈,但她沒工夫計較,壓著火直奔去長房院裡。
這院子裡都是擔心嫣姐兒的人,下人們著急忙慌地進進出出,或端著染了血的水盆,或捧著染了血的衣裳,有兩個小丫頭眼角還掛著淚水。
晏長風疾步進了馮嫣的房間。姚文竹在床前守著,眼淚止不住地流,見表妹進來了,立刻擦乾淨眼淚起身道:“你挺著個大肚子還跑來做甚,叫牧郎中過來就好了。”
“我跑兩步沒事。”晏長風讓開路叫牧央去床前,一邊往床上看去。
馮嫣穿著白色裡衣,腹部上一大片觸目驚心的血跡,比想象中兇險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