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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延喜咬牙道:“你會賺錢,你了不起!”
“三爺,一家人別這樣。”跟在裴延喜身邊的喬氏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勸道。
裴延喜得了臺階,拍拍喬氏的手,“還是你懂事。”
晏長風掃了一眼這個喬氏。之前見過一次,但喬氏始終沒有開口說話。此時聽她講話,陌生之餘又聽出些異樣。
是哪裡的問題呢?
聲音細細柔柔的,跟喬氏的模樣氣質倒沒有違和,只是這咬字有些彆扭。喬氏是江浙一帶的人,咬字輕柔,可她方才這幾個字輕柔得十分刻意,好像她那條舌頭是借來的,用著不太熟練。
“喬姐姐說的是。”晏長風有意引著喬氏說話,“姐姐住到府上也有幾日了,可有不慣之處?”
這聲姐姐多少有點噁心裴延喜。但噁心他也得受著,誰叫喬氏名不正言不順呢。
“世子夫人折煞我了,我怎配您一聲姐姐?”喬氏低著頭,刻意放輕聲音,語速放慢,像只小心翼翼的小家雀,“我有三爺照料著,一切都很好。”
“侄媳婦兒你別欺負人啊。”裴延喜把喬氏拉到身後護著,好像晏長風是頭狼,會咬人似的。
晏長風不需要再試探,開始攆人:“我看三叔看我,看我的鋪子都不順眼,不如離遠點,何必叫自己不痛快。”
裴延喜:“你這是何意!”
喬氏又扯了扯他的衣袖,“三爺陪我出去逛逛罷。”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跟小輩一般見識!”裴延喜拉著喬氏甩袖離開。
鋪子裡有人認出了喬氏,道:“這不是香蘭院的喬玉姑娘嗎?我記得你不是被城南的一家富戶看中了人家,要納你進門做妾,怎麼才幾日,這就換了人?”
晏長風眉頭一挑。喬氏被富戶看重,放著富足的日子不要,怎麼還會舍了積蓄選擇裴延喜?別說什麼視金錢如糞土,也別說什麼只為良人。風月場上滾過來的人,不會有這樣不切實際的念頭,何況裴延喜又是什麼良人?
一個成日泡在賭坊的,不事生產只會花老孃錢的敗家子,他眼裡心裡就只有錢,哪裡還分得出半分真心來待人?何況他還沒錢。喬氏不會不明白,像她這種出身的人,後半輩子最靠得住的就是錢,把所有的積蓄白扔給一個無真心又沒錢的坑貨,活菩薩在世都幹不出這樣的事。
她必有所圖。
還有她的口音,晏長風確定她不是江浙人士,要麼是她打小不在南邊長大,要麼是她的身份作假。
妓院裡或許會給一些來路不明的姑娘偽造身份戶籍,看來還得繼續查。
“你這多管閒事的蠢貨,知道個屁!”裴延喜對那認出喬氏的人出言不遜,“喬玉姑娘重情重義,是那等被幾個臭錢就收買的人嗎?”
認出喬氏的人顯然覺得他腦子有病,“一個妓女,我不知道玩過幾次了,還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呢,重情重義?你怕是個冤大頭吧?”
裴延喜氣得老臉漲紅,抬腳便要踹他,“信不信爺弄死你!”
喬氏不想在此多留,拽著惱羞成怒的裴延喜離開了藥鋪。引起了鬨堂大笑。這下世人皆知,裴家三爺找了個人儘可夫的妓女。
新鋪開張惹了一場鬧劇,倒是起了好作用,全了長清堂的仁義善德之名。
晏長風在鋪子耗了一日,關鋪前裴二來鋪子接她回家。
“你等我一會兒,我要算算虧了多少。”她在櫃檯上劈里啪啦地撥著算盤,無暇抬頭。
裴修進櫃檯,手握住她的腰一捏,僵硬非常,便知道她勞累一日。“你該打,累一日還賠錢,何苦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