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一瞪眼,裴妤鳳就再也不敢猶豫,老老實實回房去換衣裳了。
晏長風嘆了口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也攔不住。
片刻後,裴妤鳳換了一身普通丫頭的衣裳,幸而她還有些分寸,穿戴沒有逾越。但秦氏對她的分寸不太滿意,直拿眼刀子刮她,嫌她沒多戴幾樣首飾。
如蘭看在眼裡直翻白眼,催促道:“時辰不早了,宮裡的貴人可不等人,妤鳳姑娘還是快些走吧。”
“哎!”裴妤鳳忙上了堂嫂的馬車,“娘,我走了。”
秦氏只好作罷,“可仔細著,別給你堂嫂添亂!”
裴妤鳳坐在馬車裡很是拘謹,始終低著頭,手指跟衣襬糾結得難捨難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跟衣裳有仇。
“妤鳳姑娘,”如蘭沒什麼感情地跟她講規矩,“進了宮你可千萬別亂跑,最好一直跟著我,也莫要四處瞎看,更不要多說話,在宮裡說錯一句或是走去了不該去的地方,是會惹大麻煩的,我們姑娘擔著風險帶你進去,你可別害她。”
裴妤鳳點點頭,“我知道了堂嫂,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妤鳳,”晏長風隨意問道,“你平日在家都做些什麼?”
“我?”裴妤鳳抬了下頭又垂下,“左不過就是做做女工,讀書作畫什麼的。”
看起來是用心培養過的。
晏長風:“那你可想過以後嫁個什麼樣的夫君?”
“啊?”裴妤鳳從沒被人問過這樣的問題,很意外,“我,我沒想過,不都是遵從父母之命嗎?”
晏長風笑了笑,“那父母讓你嫁個賭徒無賴你也甘願?”
裴妤鳳咬了咬嘴唇,“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姑娘家不都是這樣的嗎?”
如蘭對這樣的回答瞠目結舌,“你是不是傻?”
裴妤鳳不解地看著如蘭,似乎覺得是她比較傻。
晏長風朝如蘭搖了搖頭,不再聊了。
宮宴設在鳳鳴宮,今日是大宴,大殿一共擺了七十二桌。
晏長風跟姚文竹共坐一桌,姐妹倆有日子沒見,趁著貴人都還沒來,抓緊聊起來。
“最近家裡如何?嫣姐兒可好?”晏長風問。
說起馮嫣,姚文竹一臉的笑意,“她好得很,每日習武讀書,一刻不得閒,跟我說想你了,讓我問你好,說得了閒就去看你。”
“這孩子將來必是個人物,小小年紀就這樣自律。”晏長風很是驕傲。
“有件事我得跟你講。”姚文竹壓著聲音道,“安陽侯還有武昌伯他們最近走得很近,似乎是在暗中拉攏各世家,還有,還有我爹。”
晏長風心裡一沉,大舅舅果然還是不支援蜀王。
姚文竹:“我跟文庭,還有文媛都在勸他,你別擔心,我們會盡量爭取他的。”
晏長風不甚樂觀,站隊這事一看立場二看利益,如今她跟裴二都與外祖母疏遠了,已經不在同一立場,如果蜀王為帝,德慶侯府眼下也看不到什麼長遠利益,恐怕很難說動大舅舅。
“有勞哥哥姐姐們了。”
“你這話多見外!”姚文竹握著他的手,“我們都把你當親妹妹,自然要跟你站在一處,不怕你笑話,你沒來之前,我們三個親生的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團結一致過。”
晏長風笑起來。
“對了,”姚文竹問道,“剛剛跟如蘭在一起的那個丫頭瞧著眼生,是你新添的丫頭?”
“哪啊,”晏長風無奈說,“是裴二他堂妹,二叔家的。”
“啊?”姚文竹不解,“那她怎麼……”
這事說起來都覺得荒謬,晏長風把秦氏賣女求榮的事說給姚文竹聽,驚得她半天沒合上嘴。
姚文竹:“雖說咱們這樣的人家見慣了拿兒女婚事求利益的事,可也不能這樣無所不用其極,叫姑娘家以後如何自處?”
晏長風直搖頭,“有的人還有自救的心,拉一把還有救,這姑娘已經被她娘洗腦了,拉不動。”
姚文竹一起嘆氣,“不過這個姑娘生得不錯,也說不定能真能如願攀上高枝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