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軒的腦袋足足片了一上午,劊子手化腐朽為神奇,愣是把一顆血肉模糊的腦袋割成了齊整的骨肉塊。
隨後,宮中內侍牽來兩條惡狗,當場把那堆骨肉塊啃了個乾淨。
最後一項是護國寺高僧誦經超度,超完了度宮裡的事才算完。
晏長風聽不得經文,一聽就犯困,她用指甲掐著手心,勉強維持清明。
昏沉之時,她隱約從那催眠的唱經聲中聽見了一絲不和諧的“咚咚”聲音,似乎是從太子的棺槨中發出來的。
她脊背一涼,瞌睡蟲集體嚇跑。
這聲音起初無人察覺,持續時間長了,很多人就都聽見了。跟晏長風一樣昏昏欲睡的群臣誥命們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晴天朗日的,竟感覺有陣陣陰風襲來,吹拂著靈堂上的喪幡影影幢幢。
“這,這是怎麼了?”
皇后看著太子的棺槨,滿目驚慌:“這,太,太子可是死不瞑目?”
這豈止死不瞑目,這看著像是要詐屍了。
咚咚聲越來越響,棺槨竟也晃動起來,眾人嚇得退避三舍,生怕太子下一刻跳出來咬人。
“太子!”皇后從蒲團上踉蹌起身,撲到太子的棺槨上,“兒,我的兒,你是否有話要講,有冤要訴?你一定是含冤而死的對嗎?娘一定幫你伸冤——來人!去稟報聖上,太子是冤死的,不平了他的冤,太子不能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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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長風遙看了裴二一眼,對方恰好也看過來。皇后的局原來在這等著呢。
所為的“怨氣”衝得太子的棺材版要壓不住,在一眾不知情的人眼裡,這就是異象,有異象就是天意所指,那太子的死可能真的另有內情。
大家的目光紛紛投向蜀王,今日不管是瘋的還是死的,矛頭都指向了蜀王。
陳公公去鳳鳴宮而復返,回稟皇后:“皇后娘娘,聖上說先將太子的棺槨運去護國寺,有護國寺的香火護佑,太子必定魂安。”
“怎麼能安!”皇后怒道,“太子是冤死的,不平冤永世不得安寧!本宮要親自見聖上,今日若是不能給太子的死一個交代,本宮就撞死在太子靈前!”
說著便要往太子棺槨上撞。
“皇后娘娘您莫要衝動,莫要衝動!”陳公公慌亂上前拉住皇后,“老奴再去請示,再去請示便是!來人,還不快扶著皇后去鳳鳴宮!”
太子喪禮就此中斷,殿外弔唁眾人聽著那不知還要持續多久的咚咚聲,心態集體崩了。
這他娘要等到何時!
鳳鳴宮中,聖上剛被柳懸扎過針,舒服了沒片刻就被皇后的哭嚎聲終止了。
“聖上,太子曾被叛黨俘虜去海上,那叛賊定是要用太子來威脅朝堂,怎麼可能說殺就殺了?太子死了,叛賊也沒留一個活口,這分明反常,難保不是蜀王不顧太子死活,執意要殺叛賊所致!”
聖上被皇后騙怕了,凡她說話必要斟酌再三。這話在他腦子裡過了三遍,覺得好像很有道理。
當時蜀王說盛明軒叛黨無一活口時就覺得蹊蹺,哪能一個活口都沒有呢,有本事殺了所有的叛賊,卻不能保太子一命嗎?
“陳德發,叫蜀王來。”
“是,老奴這就去。”
片刻後,盛明宇來到鳳鳴宮,叩拜:“父皇,您叫我。”
聖上沒叫起,問道:“太子是怎麼死的?”
盛明宇又將那日的情形如實相告,“太子乃叛賊晏長青窮途末路之時殺害,盛明軒亦被他所殺,在場所有禁軍皆可作證。”
聖上那日聽了過程,雖有少許疑慮,但卻是信了的。因為皇后與成琨汙衊蜀王謀反是假,那謠傳他殺太子八成也是假。
可今日卻覺得處處漏洞,都經不起推敲。
“陳德發,把晏家那個丫頭叫來,再叫幾個當時在場的禁軍來。”
晏長風做好了被審訊的準備,平靜而來,她跪在蜀王身後側。
聖上問:“你弟弟晏長青親手殺了太子,你作何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