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
晏長青怎麼也想不到,截船的竟然是二姐,更想不到他自以為密不透風的海上商道,竟然早已被滲透。
“是我。”晏長風叫玄月閣的兄弟給晏長青松綁,“你的船已經被我控制,你是配合還頑抗,自行選擇。”
“二姐,你要做什麼?”晏長青試探道,“你若是想要武器火藥,大可以告訴我,我可以給你提供,但你公然截船,會被上皇知道,恐怕不能全身而退。”
“上皇?”晏長風心說,大皇子這組織怎麼淨弄些匪夷所思的稱呼。
“是大皇子。”晏長青說,“他自封為上皇,在島上弄了個小朝廷。”
“哦,過皇帝的癮。”晏長風嗤笑,“他怎麼發現我截船?你們中途可有崗哨對接?”
“是,沿途皆有崗哨。”晏長青沒有隱瞞,“每到一處我要親自跟他們對接。”
晏長風:“如何對接?”
晏長青道:“他們會上船檢查。”
晏長風跟葛飛對看一眼。船上原本有八人,其中兩人是玄月閣的兄弟,現在加了四人,需要藏起四個人。藏起來的好說,剩下的兩個,包括晏長青,需確保他們不要露出馬腳才好。
“留下一人控船。”晏長風交給葛飛一包“痛痛”粉,這玩意兒能叫人全身疼痛難忍,專治不聽話。
她親自拿了一包,捏著晏長青的下巴給他灌進去。
“咳咳咳……這,這是什麼?”晏長青捏著嗓子吞下去,“是毒藥嗎二姐?”
晏長風預設。
“你……”晏長青的臉色煞白,“二姐,其實你不必這樣防我,我什麼都不瞞你,也會配合你,你真的不必。”
晏長風不為所動,“你我立場不同,不得不防,等事情完成,我自會給你解藥。”
晏長青苦笑一聲。
很快,他感覺腹中疼痛難忍,繼而痛感蔓延全身,他捂著肚子蜷縮在地,額頭上沁出了一層汗。
晏長風蹲下,漠然看了他片刻,然後給他喂下一粒暫時緩解疼痛的藥。
晏長青皺眉吞下,躺在地上忍著痛,苦澀道:“二,二姐,我一離開晏家就被章銘順帶走了,然後,我見到了我娘,她沒死,被章銘順救了。”
晏長風面無表情地聽著。
“我當時又驚又喜,又擔憂,坦白說我希望我娘活著,即便她壞事做盡,我也希望她活著,哪怕她受懲罰也好過死了,驚喜之餘,又擔心她活著的事被家裡發現了,我甚至還想著幫她逃走。”晏長青微微抽了下氣,“可很快,我就知道我天真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娘,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樣,她幾乎變成了另一個人,冷靜,冰冷,她告訴我她是秦王的人,秦王需要晏家,如果得不到就毀掉,再重新扶持章家,她說我別無選擇,只有為秦王做事才可以出人頭地。”
“二姐,你可能不信,我當時是拒絕的,可章銘順不放我走,只要我走他就會把我殺了,我沒辦法只好幫他們做事。章銘順哄騙我,他說如果我把晏家最新的繡樣子畫下來,就會把如煙嫁給我,我那時候真是糊塗,居然就信了他的鬼話,等我把繡樣子畫下來之後,章如煙就成了秦王的側妃。”
晏長風早有猜測,晏長青有機會接觸新的繡樣,他也擅長畫畫,只要他投靠了章家,出賣晏家幾乎是必然。
以前她會因為長青背叛而痛心糾結,如今內心無波無瀾。他尋著自己的選擇走到這一步,誰也救不了他。
“我無時無刻不在後悔,我知道自己不能被原諒,可依舊渴望被原諒,如果哪天我死了,二姐,如果我死了,希望你能少恨我一些,不要記得我的不好,行嗎?”晏長青蜷在地上,卑微得近乎哀求。
晏長風嘆了口氣,“長青,世上沒有後悔路可走,已經造成的傷害也無法彌補,有些代價是你自己必須要承受的,我不恨你,也不會討厭你,只是對你失望罷了。”
晏長青抱著頭嗚嗚抽泣。晏長風沒再說什麼,轉身出了船艙。
葛飛回稟:“夫人,多餘的人都餵了迷藥,全部塞進了貨倉裡,咱們得儘快易容,距離下一個崗哨不遠了。”
晏長風帶來的四個人中,有一個擅長易容術,易容不能完全以假亂真,但只要不長時間接觸便不會露出破綻。
“我知道了,叫大家都謹慎些。”
船又行了大半日後,到了入島前的最後一個崗哨。所謂崗哨就是巡邏船,船上會派人上大船檢查,檢查是否有外人混入,以及是否夾帶不該帶上島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