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修眼中的戾氣尚未褪去,手勁兒不減半分。眼看著那弩箭手即將被他掐死,吳循只好強行奪人,“裴大人,得罪了!”
“裴二!”晏長風終於喊了一聲。她看出了吳循的焦躁,似乎是想隱瞞裴二的身份。
她這一聲“裴二”猶如一陣清風,瞬間掃清了裴修眼中如魔怔了似的戾氣。他鬆開了手勁兒,將那弩箭手交給了吳循。
“不要讓他輕易死了。”
吳循點頭,“裴大人放心,我們白夜司不負責殺人。”
晏長風走向裴二,還沒開口,胳膊便被他抓了去。不知道他犯了什麼毛病,力氣之大活彷彿要把她胳膊擰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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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了方才被他掐住的那人的脖子,不由渾身一哆嗦,“你想捏死我啊,輕點!”
“該死!”裴修即刻翻身下馬,喊下了還沒走遠的吳循,“司夜大人,箭上有毒!”
說著他撕開了二姑娘的衣袖,雙手捏住她的手臂擠毒血。
晏長風先是被“箭上有毒”嚇得一哆嗦,又被手臂上的疼刺激得呲牙咧嘴。
“忍著點!”裴修嫌擠血太慢,直接用嘴吸。
“你瘋了!”晏長風一瞬間頭皮發麻,她懷疑裴二是腦子壞了,不然怎麼會不要命地幫她吸毒血?
裴修吐掉一口血,說:“沒事,我百毒不侵。”
吳循亦是嚇得魂飛魄散,他當即去搜那弩箭手的身,雖然知道這些人不可能有解藥,還是不死心地想找一找。
“別找了,勞煩司夜去宮裡叫柳清儀回國公府!”裴修撂下這一句,便將二姑娘抱上馬,揮鞭打馬而去。
吳循不敢耽擱,交代了手下保護聖上,便親自回宮去找柳清儀。
晏長風第一次感覺自己像隻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綿羊,被一個人抓來抱去的毫無反抗餘地。也是第一次,她沒有驚慌,只有安心。
“你感覺如何?”裴修焦躁地揮鞭開道,一邊低頭確定她的狀態。
晏長風窩在他懷裡,隨著他的身體上下顛簸,她說:“我有點暈。”
裴修緊抿著唇,狠狠地抽了一下馬匹,任由馬在人群中橫衝直撞。
他手裡沒有第二顆救命藥,不知道能不能撐到柳清儀回來。
“我說你慢點,我頭暈!”晏長風覺得還是自己騎馬好,坐別人騎的馬簡直能把五臟六腑顛出來。
裴修怎麼敢慢,二姑娘騎馬比他野,也沒聽她說過頭暈,必定是中毒所致。
他將她的頭固定在懷裡,儘量穩住她的身體,以免血氣翻湧的厲害。
晏長風覺得中毒症狀跟上次有一點像,但反應更厲害,頭暈頭痛腹痛,還想吐。不知是毒性強,還是因為沒有了裴二的救命藥。
她感覺自己的意識在逐漸消散,視線也越來越模糊,她無意識地抓住了裴二的衣襟,像是握住了她還活著的唯一證據。
完蛋,這次可能小命真要玩完了。
裴修覺察到她的身體越來越沉,心也跟著沉了下去。他儘量不去想那些壞結果,強壓著心緒奔往國公府。
或許是老天爺懶得收,裴修回府的時候,剛巧在門口遇上了從牆上跳下來的柳清儀。
柳清儀這一天沒幹別的,診脈開藥治病救人,簡直能湊一個功德圓滿出來。她被皇后與容貴妃叫了去,又是診脈又是尋醫問藥,折騰了一溜夠沒完,又被秦王妃領去了秦王府,給世子看病。
秦王世子除了斷了胳膊,只能用一隻手摔盤子摔碗,沒有一點毛病。她診了脈要走,卻又被秦王府上的小妾們團團圍住,若不是她看著晏長風的顏面,早撂挑子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