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長風拍掉他的手,“我謝的是你那些話,不是這個,以後抓手意思意思就得了,別又摳又撓的。”
“誒……夫人,我這手遲早要被你打廢了。”裴修可憐兮兮地握著被拍了兩次的手,“哎呀好像沒法拿筷子了……”
晏長風扭頭笑了起來,“裴二,你想等我一起吃飯就直說,一天天的這疼那疼的,累不累?”
裴修的手指微微一顫,感覺到她的語氣不是排斥,是接受。
晏長風不傻,她知道裴二天天找藉口陪她吃宵夜,她裝作不知道,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越來越分不清裴二對她的好是真情還是假意,越是分不清就越不想面對。
可是方才裴二的那番話點醒了她,能說出那樣一番話的人,管他是虛情還是假意,她晏長風都把他當朋友了。
“這下筷子能拿了嗎?”
裴修的嘴角遲疑的,愉悅地展開,“唔,我試試吧。”
除夕這日,各家命婦皆要進宮請安。
早上不到卯時晏長風就起了,平時懶點就罷了,這日不得馬虎,得認認真真洗臉梳頭上妝。
但人是起了,魂還睡著,她任由如蘭給她擦臉,一邊跟裴二講:“這誥命啊,錢沒給多少,事倒是挺多,像我這種五品誥命,站在人堆裡臉都看不清,純是湊數的,也不知道去的意義在哪,你說是有臉面吧,臉在哪呢?就剩腦袋了,宮裡貴人們是不是就喜歡看人頭?”
裴二在換衣裳,笑得肩膀顫抖。
如蘭不同意姑娘的話,“跟宮裡貴人面前那是沒什麼面子,再風光的誥命也得行禮問安,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啊,比方在國公府,您就比世子夫人有體面,按說她見了您這身誥命服,得行禮呢!”
那倒也是啊!
晏長風一下子就不困了,今兒這日子,秦惠容可沒有進宮的份兒,她有沒有體面沒關係,秦惠容沒臉就行了。
“姑娘,今兒妝得厚一點。”如蘭同她商量,“喜慶的日子淡妝不合適。”
晏長風可以忍受早起,但不想忍受白麵似的臉,“又不露臉,淡點沒事。”
“今兒得濃一些。”裴修換好衣裳從裡間出來,說,“如蘭,你去廚房端點吃的,我給你家姑娘上妝。”
“啊?”如蘭震驚,“姑爺您會上妝?”
晏長風想起上回裴二的手藝,眼神一亮,“我差點兒忘了,裴二手藝好得很,如蘭啊,你去拿點蒸餃吧,容易入口,不會花了妝。”
如蘭將信將疑,“哦。”
晏長風坐在梳妝檯前,閉上眼補覺,完全把臉交給了裴二。
裴修看著她笑了一會兒,從妝匣子裡拿出非煙閣的胭脂水粉,按照自己的想象給她畫了起來。
晏長風打了片刻盹兒,聽到如蘭的腳步聲睜開眼,冷不丁對上了裴二近在眼前的臉。
他同她臉對著臉,專注地看著,手指輕輕在他嘴唇上蹭了蹭。
她身體僵硬,下意識朝後仰。
“別動。”裴修的手兜住她的後腦勺固定,手指繼續在她嘴唇輕輕塗抹,“很快就好了。”
“哦……”晏長風像被施了定身術,僵硬著脖子,一動也不動。
裴修專注地抹完了口脂,一抬眼,對上了二姑娘愣怔的眼睛。方才她閉著眼,他心無旁騖,可這會兒對上了她的眸子,他的心像被什麼戳了一下,不受控制地一顫,身體本能地生出了一些衝動。
等到他意識到的時候,他的臉已經靠近了她的唇,他衝動而又小心翼翼地輕輕貼了上去,像是怕把她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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