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紛紛開始竊竊私語。
裴延慶的臉色不好看,任誰被當眾戴綠帽子也不會有好臉色。他不悅地掃了眼裴鈺,怪他不看好媳婦兒,這時候出來抖機靈。
裴修此時開口:“廚子老黃當年是從老醉仙樓招到咱們府做廚子的,我記得沒錯的話,老醉仙樓距離非煙閣不近,至少是看不見非煙閣的情形,此一點疑點。其二,老黃是貧苦人家出身,不識字,是來了咱們府上後才認了幾個字,我幼時貪玩去廚房還教過他認字,但他並不好學,恐怕不能言辭達意地長篇大論,牛嬤嬤,可方便將字條拿出來看看?”
牛嬤嬤一愣,二少爺知道這麼多是她沒想到的,不過幸好早有準備。還是世子夫人提醒的,她問老黃識不識字,如果不識字,那字條就要按照不識字的寫法來偽造。
老黃的確識不了幾個字,所以那字條上錯字很多,東拼西湊的,能大概看懂意思。牛嬤嬤將那字條交給二少爺。
裴修接了,兩手指夾著仔細看了片刻,放在桌上,抬眼看著牛嬤嬤,緩聲問:“你說這是老黃寫的?”
二少爺聲音溫和隨意,好似是在問你吃沒吃飯,可牛嬤嬤後背卻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心莫名有些虛。她嚥了下口水,說:“我覺得是,他確如二少爺所說那般不怎麼識字,寫的這磕磕絆絆的,十有八九是,再說是在他屍體旁邊發現的,要不是他寫的,他幹嘛自殺呢?”
“是啊,他幹嘛自殺呢?”裴修的話像水滴,不輕不重地,一下一下往人心裡滴。
牛嬤嬤只覺得心被他捻在了手裡,呼吸不由自主地停了,能察覺到的時候已經喘不上氣。她急促地喘了幾下,為了掩飾慌亂,又咽了口唾沫。
秦王掃了她一眼,又拿起酒杯在手裡把玩。
裴修大喘氣似的,接上方才的話:“十幾年前的沒有實證的發現,十幾年後為了一個不知道真假的傳聞就自殺了,還自殺得這樣轟轟烈烈,唯恐天下人不知,這是為裴家好呢,還是為不好呢?”
牛嬤嬤搖頭,“這,這我也不知道啊二少爺。”
“你不知道。”裴修遺憾道,“你特意跑來報信兒,大肆宣揚,我還以為你知道老黃怎麼想的呢。”
“老二!”裴鈺聽不下去了,“你這陰陽怪氣的做什麼!”
裴修從善如流地閉了嘴。
裴延慶瞪了裴鈺一眼,他心裡已經有數了,老大兩口子今日故意將事鬧大,就是針對老二的。
“大哥做什麼不讓我家裴二說呢?”晏長風疑惑地看著裴鈺,“大嫂方才為我說話,明明是想為裴二正名,怎麼到大哥這裡倒像是巴不得證實裴二不是父親親生呢?”
裴鈺一聽見這女人說話就牙疼,他嘴皮子上不沾光,老被她堵得沒話說,若是動手,看不把這女人打得滿地找牙!“弟妹未免太緊張了吧,我可沒有這意思,只是想告誡老二,不要給牛嬤嬤壓力,遇上這種事我知道他不好受,急於想給二姨娘洗刷名聲,可也不能落個干擾證詞的名聲是吧?”
裴修只是兀自咂摸著“我家裴二”四個字,在心裡咂摸出了一朵五彩繽紛的花。聞言他慢半拍似的點點頭,視線對著二姑娘說:“大哥說得有道理。”
裴鈺讓這兩口子噎得夠嗆。
“牛嬤嬤,你還有什麼話說嗎?”趙氏提點了一句,也是隱隱警告,警告牛嬤嬤不要說什麼不該說的。
牛嬤嬤被二公子嚇得忘了要說什麼,被夫人一提醒又想了起來。她道:“還有一事,二姨娘當年生二公子其實是足月產。”
“什麼!”裴延慶聞言不淡定了,“你胡說八道什麼,當年德仁堂的郎中親自檢查的,確認是早產,且還滴血驗了親,怎麼你一句話就成足月產了?”
“那郎中都是二姨娘收買的!”牛嬤嬤信誓旦旦道,“我整日伺候她最是清楚不過,她懷二公子的時候吃得很少,就是為了減輕體重,控制孩子大小,按說她那麼瘦,吃那麼少,肚子應該比正常小,可她的肚子看起來卻跟正常月份的差不多,甚至還大一些,我對此心有疑慮,就偷偷聽她跟郎中說話,沒想到聽到了她跟郎中串通一氣,說孩子是早產,還說可以偽造滴血驗親。”
裴延慶一口氣沒上來,險些撅過去。他抬手揉了揉發矇的頭,盯著牛嬤嬤,“這話你當年怎麼不說?這麼重要的事你當時為什麼不說!”
“我,我……我不敢啊!”牛嬤嬤驚慌道,“公爺贖罪,我不是有意隱瞞的,德仁堂的郎中都被二姨娘收買了,他們連滴血驗親都能偽造,我說了誰信啊!萬一我弄巧成拙,公爺您還能讓我活著嗎?”
裴延慶確實不會讓她活著,哪怕她說的是真的也不會讓她活,就像現在。
“這……”趙氏都聽懵了,她怎麼也沒想到牛嬤嬤還能來這麼一出,“這怎麼可能呢公爺?”
裴延慶哼道:“說的有鼻子有眼的,當年你無法證明不敢說,過了這麼多年,證據更沒了,還不是都憑你一張嘴。”
“公爺,老奴敢跟德仁堂的郎中對峙!”牛嬤嬤信誓旦旦,理直氣壯,“您可以去問,老奴不怕對峙,老奴心安理得!”
裴延慶自然要問,他打發府裡管家即刻去請德仁堂做堂郎中。他一個字也不信,德仁堂的郎中常年為府裡看病,幾乎是他心腹一般,怎麼可能被二姨娘收買糊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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