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長風眉頭微動,這倒是說得通的,趙氏幹那麼多壞事,總要有幾個幫手。
“我問句冒昧的,原先你們母親在時,身邊是誰伺候著?”
裴萱想了想說:“我只說我記得的,我小時候母親跟哥哥在偏院相依為命,身邊只有個牛嬤嬤伺候著,這個牛嬤嬤是國公府裡的家奴,也就是如今的廚房管事,跟採買是兩口子。”
“牛嬤嬤?”晏長風若有所思。
定北院
趙氏捂著額頭,拿眼睛斜著牛嬤嬤,“你報價也要有個限度,那多出來的一萬兩,廚房就佔了三千,你當二少奶奶是那些閨門裡不識五穀錢糧的嬌小姐嗎?她算盤比你會打,你糊弄她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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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二少奶奶也真是賊,我還當她真的不過問呢,敢情上您這告狀嚼舌根子來了!”牛嬤嬤生了一對牛眼,生起氣來那對昏黃的眼珠子恨不能從眼眶裡瞪出來,“這過日子哪有那樣精打細算正正好的,廚房裡的瓜果蔬菜,碗盤碟筷哪樣不得多備著,萬一有爛的壞的缺的,臨時要去哪裡找呢?大家夥兒你們說是不是?”
“可說呢!”管器物的於嬤嬤說,“去年壽宴前一晚上打碎了一個刻著壽字的瓶子,第二日便沒能補上新的,因為這個還捱了老夫人的訓。”
管事們七嘴八舌的,說的都是對二少奶奶的不滿,只有賬房沒吭聲,因為他知道這錢是二少奶奶掏,夫人也沒有法子。
趙氏等他們發完牢騷,才說:“既然這次壽宴是二少奶奶操辦,一切就按她的規矩來,是好是歹你們自己看著辦。”
趙氏心裡早就煩了這些老東西,話她替老二媳婦說了,聽不聽就看他們了,她心裡盤算著,最好惹得老二媳婦親自整治他們一番才好。
在趙氏這裡鬧了一地雞毛,幾個管事離開了也不消停,一路罵罵咧咧,恨不能嚷嚷得二少奶奶聽見。
牛嬤嬤氣鼓鼓地回到廚房,還沒進門就遠遠瞧見世子院裡的一個丫頭,她忙換了副笑臉,“可是世子有什麼吩咐?”
那丫頭笑著上前道:“我們世子想請牛嬤嬤去院子裡一趟,他想看看壽宴選單子,說是今年有幾個新來的大人,嘴上有些忌諱,他得把把關,別到時候嘴上虧待了客人。”
“哎呦,那可感情好!”牛嬤嬤自然求之不得,“你等著,我這就拿了選單子過去。”
這整個國公府,最要巴結的就是世子院,原先世子不過問家事,管事們跟他素無交集,今日有這樣的機會,牛嬤嬤心裡別提多高興,連二少奶奶那檔子事都忘了。
她端著一張熱臉,喜笑顏開地去了世子院,將選單子親手交給裴鈺,“有勞世子幫我瞧瞧。”
裴鈺敷衍地翻看著。秦惠容則熱情招待,“牛嬤嬤您坐,還不快給嬤嬤上茶來!”
“哎呦世子夫人,不敢當不敢當,我一個奴才,哪裡有坐下的份兒。”
“您為家裡操勞吃喝,怎麼就沒有份兒了。”秦惠容硬是摁著牛嬤嬤坐下,“不瞞你說,我有心討教你一些家事,往後啊少不得要麻煩你常常過來。”
牛嬤嬤那叫一個心花怒放,被世子夫人看重,那後半輩子也就不愁了。
她腦子熱乎著,冷不丁聽世子道:“牛嬤嬤是自己人,三代都在咱們國公府,你以後少不得要仰仗她的。”
裴鈺先給牛嬤嬤灌了碗迷魂湯,然後才問:“我記得你還在二房伺候過吧?”
說起二房,牛嬤嬤心裡咯噔了一下,發熱的腦子驟然降下溫來,“啊,是伺候過幾年。”
“那正好我得問問老二的病。”裴鈺放下選單子說,“我年紀小記不清了,他是生來就體弱還是後天沒養好來著?”
牛嬤嬤面上笑著,又帶著一些肉眼可見的顧慮。
“哦,你別多想。”裴鈺笑得親和,“我啊沒娶媳婦兒的時候不懂事,不知道關心家裡的弟弟妹妹,如今有小容在身邊提點著,我這才知道自己以前做得不夠,這不是前陣子聽說民間有個神醫,我就想著找回來給老二瞧瞧病,他這身子這麼一天天的也不是事,但找人家神醫來,得先了解了解病情不是。”
“是是,世子想得周全。”牛嬤嬤心裡稍稍放了心,一邊回想著說,“二少爺打出生身子骨就不好,孃胎裡帶的毛病,八歲那年又得了一場大病,身子骨越發不好了。”仟千仦哾
“哦,這樣。”裴鈺點了點頭,“可我記得二姨娘身子骨挺好的,父親身子更是強壯,怎麼二弟會先天體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