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睡書房。”
晏長風不知道裴二是不是真的好了,萬一又得光著身子什麼的,她在房間不方便。
出乎意料的,裴二答應得很痛快,“那就委屈夫人了。”
誒?這登徒子這麼痛快?
“那個你,怎麼樣了?”晏長風去衣櫃裡拿被褥,一邊問,“需不需要小柳幫你看看,她出身柳家,醫術也還說得過去。”
“我沒事了。”裴修掩口輕咳,“只是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夜裡會咳嗽,怕擾了你休息,今夜先委屈你睡書房,明日我叫八角收拾了床鋪,咱們再換回來。”
登徒子忽然正經起來,倒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晏長風抱著被子朝外走,“換倒不必了,我睡書房沒關係。”
“若是讓夫人睡許久書房,我的罪過就大了。”裴修笑,“後面還是我睡書房吧,偶爾夜裡睡不著,我得看看書。”
“哦。”晏長風便也不再爭,“那我走了。”
“嗯。”
她一走,裴修臉上的笑就撐不住,上氣不接下氣地咳了好一陣。
八角端了潤喉的湯藥進來,“少爺,這是一宿的量,您咳嗽就喝一些。”
裴修四季換藥是為壓制毒性,這藥可保他三月太平,這期間他的身體沒有任何毛病,但凡咳嗽都是裝的。
只是每換一次藥,身體就要經歷一回“寒熱鬥爭”,通常小半天就好了,然後約莫有小半個月的時間裡身體虛弱,極易著涼風寒。
“也不知道這回究竟怎麼樣,足足提前了一個月。”八角又開始發牢騷,“您可注意些吧,再來這麼一回,我就要被您嚇死了。”
裴修哄完了媳婦兒,還要來哄小僕人,他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不是什麼大事,本來這一兩年藥效維持地就越發短,也不差這十天半月的。”
“怎麼不差,藥效縮短證明這藥逐漸對您就沒用了!”八角險些哭出來,“反正您不能這麼不對自己上心,如果不是您老不顧惜身體,這藥一時半刻也還能維持。”
“是是八角嬤嬤,我下回一定注意。”
八角知道少爺又在陽奉陰違,祭出殺手鐧,“再有下回,我肯定告訴少奶奶去!”
裴修只好投降,“真沒有了。”
八角這才放過他,“那我回去休息了,有事您喊我。”
“好。”
八角如果知道他家少爺臉皮厚到剛答應完就跑,今夜死活不會出這個門。可惜他沒有預知未來的本事,他昨夜沒睡,今天又累了一整天,回房間後倒頭就睡的人事不知。
裴修一口氣喝光了一宿的藥,換上冬衣,披了一件黑斗篷,乘著夜色溜出了府。
白夜司,水牢。
吳循立在通往水牢中心的木板上,居高臨下看著身體沒在水裡的老馬。他連審了一天一夜,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可老馬一個字都不肯說。
身為白夜司的分部首領,馬睿對這裡的刑法以及審訊手段門兒清,又是玄月閣培養出來的,任何刑罰都無法撬開他的嘴。
再這麼耗下去,吳循恐怕只能給他收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