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丹碧走到顧笙面前，雙手放在他的肩膀，友人般輕輕抱了抱他，認真望著他的眼睛緩緩道：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陷入江梅那般的境地，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日本人帶走我，一定要對我開槍，一定不能讓我有絲毫生還的機會。”
“你到底要做什麼？沒有先生的命令，你不能亂來。”
“顧笙，我只是說如果。萬一有那麼一天，我希望有喜歡我的人來終結我的生命，這是於私。
於公，你我都知道黑木已經懷疑你們了，尤其是江梅的事，無論如何，真到了那番境地，一定要保全陌塵，他是我們整個情報站樞紐。
我不多說了，你是老黨員老軍統了，會做到權衡利弊！我相信你，顧笙。”
肖浥塵等那邊哄莫東籬睡下後敲開了顧笙的房間。他通紅著眼睛，裹著浴巾，頭髮凌亂的貼在臉頰上，散發著狂野的美感。
兩個男人相視無言，肖浥塵抽出煙遞給顧笙，欲言又止。
顧笙悶頭抽完一根，摁滅菸頭，慘然一笑：“你想安慰我，還是指責我的無情？”
“沒什麼好安慰的，從你們走上這條路，早已預見最危險的結局。
指責？呵！笙哥，你城府夠深，這麼多年，任誰都沒看出你在暗戀丹碧姐。我們都知道，沒有她的授意，你不會開槍。
如果你不是愛她，儘管她曾要求過你，你也不會未經我大哥的授意開槍。
唯有愛，才能忍痛成全！”
顧笙瞟了一眼肖浥塵，牽強扯笑：“我們家阿浥長大了！”
“切，跟我大哥一個德性！”肖浥塵站起來，對顧笙說：“笙哥，打起精神，若不出我所料，大哥今晚就會進行談判，黑木凉川那種不形於色的人，雖引入圈套，卻賠了夫人又折兵，他會惱怒成羞。”
“你知道些什麼？”顧笙立刻起身，抓著肖浥塵的肩膀問。
其實，他們都應該知道，畢竟懸掛屍首示眾的事，日本人又不是沒做過。
肖浥塵剛剛接到電話，黑木凉川命令人剝光韓丹碧的衣服，赤身懸掛在大馬路鬧市口。
肖陌塵聞言後立刻提出交涉，他表示無論韓丹碧什麼身份，都曾是他肖陌塵的女人，如此侮辱並不是侮辱一個已經死去的人，而是要讓全海城的人看他肖公館的笑話。
黑木凉川依舊皮笑肉不笑：“肖會長，我不會對一個死人侮辱，而是要讓所有人看看反抗我大日帝國的下場，也讓所有人瞧見，什麼共產黨國民軍統，只不過是背後掃瘙癢的跳樑小醜，他們所謂的同志死後不得安寧，他們都不敢現身！
當然，若是他們現身了，還會贏得民眾的心，也會贏得我的尊重！”
黑木凉川說的夠直白，他就要那韓丹碧造勢，說到底，還是沒有完全打消對肖陌塵的懷疑，他在故意激怒肖陌塵。
兩人目光對視，肖陌塵卻嗤笑：“黑木閣下，你在中國多年，跟中共軍統打過不少交道，你以為他們在乎什麼輿論？
或者說，傻到飛蛾撲火。”
說到這裡，肖陌塵突然放鬆的靠著椅背，打斷黑木凉川剛開口的話：“告訴石井川將軍，他的老朋友肖陌塵要見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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