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的嘀咕,對方自然聽不見,只是用略帶疑惑的空茫灰眸望著她。
沈箬伸手,從他懷裡把孩子抱過去,單手拖著娃,並示意他將掌心伸出來,在他手上寫道:“你打算之後做什麼?”
他略帶迷茫地搖搖頭:“不知道,一年前叛離門派的大師兄偷走了鎮派之寶,師父讓我下山將師兄捉回,並把鎮派之寶帶回去。雖然一次跟師兄的打鬥中,成功將離火珠奪回,但師兄卻不見了蹤影,我至今沒找到他。”
沈箬看著面前這可憐孩子,繼續寫道:“你師父派你下山,這不是為難你嗎?”
其實她更想說他師父怕不是有病吧?
與初遇時,那顯得很漫不經心的傲慢討厭的姿態不同,相熟後,才發現這孩子根本是呆呆木木的,有種奇怪的認真勁。
“這不怪師父,他老人家都已經一百一十歲了,雖然身子骨還算硬朗,但讓他上下山,四處奔波終歸不好。”
沈箬聽著,忽然有個猜測,在他掌心上寫道:“你們派裡不會就才你們兩個人吧?”
“如果算是叛離的師兄,準確說是三個人。”
一個百歲老人,一個聾瞎的殘疾人,真為你們門派的延續感到擔憂啊。
沈箬剛想繼續在他手掌上寫字問話,忽然被人抓住了手,她頭一抬,疑惑道:“咦,你還在啊?”
他生平受到過的任何攻擊,都沒有今日這一句無心的話傷害大,沈少年深吸了一口氣,才能繼續平靜地開口道:“娘是希望我不在嗎?”
沈箬睜著無辜的眼,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平日不都挺忙的嗎?並且蕭琛要來,你不用去做些什麼準備嗎?”
少年撇撇嘴:“他來就來,跟我有什麼關係……別想扯開話題,之前我忙著找花惜,娘你什麼時候跟這個傢伙這麼熟了?你們的交流方式都一直這麼不正經的嗎?”
沈箬無語了一瞬,那什麼鬼形容詞:“我跟執明公子坦坦蕩蕩,他身有殘缺,不便聽言,我只好用這種方式交流了,不然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當然,把他趕走不就好了?”
沈少年瞪著眼,瞪的物件當然就是執明瞭,看模樣,只要沈箬點頭,他馬上就會動手。
只可惜他的希望註定落空了,沈箬反倒不贊成地望著他:“麟兒,不要如此無禮,執明公子跟小風一樣不能聞不能視,你不希望將來有人像你這樣對待小風吧?”
“風吟如今可是蕭國的小殿下,誰敢對他無禮?腦袋不想要了?”
他冷著聲,不以為然道,“娘,風吟是風吟,這傢伙是這傢伙,誰知道他是何來歷,有什麼目的,就算是殘疾,誰知道他是不是裝的,娘你不要因為風吟,就對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心軟啊。”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還真說對了。
自打有了孩子後,或許是受激素的影響,沈箬的情緒波動越發明顯,也越發容易心軟,她確實是因為自己的孩子身體上的缺陷,而移情到了有同樣問題的執明身上。
她微微皺了下眉,語氣稍重道:“好了,我與執明相處過這幾天,知道他不是壞人,娘這點識人之能還是有的。”
見她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再爭執下去,同樣不想與她發生衝突的沈修麟啞言片刻,才道:“娘,那傢伙馬上就要到江南了,要是讓他看到你離開半年,如今還跟個陌生男子如此舉止親密,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