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病情是穩定了,但沈箬還是不放心她,便留了下來,進行看護。
一直到次日晚間,失血過多的朱顏才漸漸恢復意識,從昏睡中慢慢醒來。
她迷濛著視線,還未看清周圍的景象,便啞著聲道:“我死了?”
正坐在燭火下,低頭看醫書的沈箬,驟然聽到這話,沒好氣道:“有我在,你想死還沒那麼容易。”
朱顏在床上又靜靜地躺了一會兒,才明白自己這是被搶救回來了,她盯著上方床幔的花紋,眼角滑下一滴清淚,嘴裡呢喃道:“箬箬姐,你不該救我的。”
沈箬“啪”地一聲,將手裡的醫書按在桌面上,霍然起身,走到朱顏的床邊,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你就真那麼不想活了?”
“是我對不起惜兒那個孩子,既然她那麼討厭我,不如就讓我消失在這世上,給她賠罪好了。”她闔上眼,自怨自艾道。
黑暗中,她聽到沈箬淡漠如水的嗓音緩緩道:“既然你不想活了,那麼你肯定對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了吧。”
這話讓朱顏死水般的內心乍起了一絲波瀾,隨後就聽到一陣撕心裂肺般的哭聲,這哭聲她很熟悉,是大兒子花憐的,她的心驟然緊縮了一下,猛地睜開了眼睛。
就見沈箬將手中的襁褓高高舉起,冷聲道:“孩子自幼沒有娘,也是挺可憐的,我就替孩子著想一下,先讓他下去等你。”
說罷,她就將那襁褓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朱顏眥目欲裂,嘶聲大喊:“不要!”
她不顧重傷未愈的身體,朝著被扔下的襁褓撲了上去,卻還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看著孩子被摔在地上。
“不不!我的孩子!不!”
她神色慌亂地跌下床,將地上的襁褓抱起,卻發現那只是個空的小棉被,同時她才恍然發現那啼哭聲依舊不止。
她一時又驚又喜地朝著哭聲的方向看去,就見雙胞胎都好好地並排放在搖籃床中,本在熟睡中的小花錦因為哥哥的哭聲而被吵醒,也哇哇大哭了起來。
朱顏忙踉蹌地來到搖籃床邊,抱起其中一個,不停哄道:“不哭不哭,娘在呢。”
沈箬這時走到她的身後,開口道:“你不是都已經不想活了嗎?你還管這些做什麼?”
朱顏哄孩子的動作一滯,將頭埋進孩子的肩頭上,哽咽的哭聲傳來:“我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箬箬姐你說,我到底要怎樣,才是對惜兒真的好?”
沈箬沉默了良久,才緩聲道:“我到是想到了一個主意,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配合我。”
次日,花府掛起了白燈籠,府裡上下哭聲不絕,一片壓抑。
有人打聽過後,得知,原是花府小姐走丟,花夫人思女成疾,竟是一蹶不振,撒手人寰。
這花府也是江南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花夫人人美心善,每每江南犯水災,都會拿出府上的存糧來賑濟災民,沒想到竟是好人沒好報,落得如此淒涼的結局。
這街頭巷尾,茶館酒店聊起此事,都不由為這位花夫人感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