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箬見到這一幕,差點心臟都要驟停了。
那人本要去追那黑影,聽到她的聲音後,頓了一下,凌空一轉,縱身接住了那被丟擲去的孩子。
沈箬跳過幾家屋簷,微喘著氣,趕到那人跟前:“多多謝……”
她伸出手,想將孩子接過來,那人卻抱著孩子,後退了一步,目光極其複雜地看著她。
沈箬此時滿心都在孩子身上,也不知道這一番折騰,有沒有受傷,竟也沒注意到對方的異常,只是對對方這奇怪的舉動,稍稍生出了些怒意。
但畢竟人質還在對方手上,她也只能勉強自己冷靜下來,只是語氣依舊變得強硬了些許:“多謝少俠相助,還請把孩子還給我。”
對方盯住她良久,少年特有的清朗低啞嗓音問:“這是你的孩子?”
沈箬更怒了,想也沒想就懟了回去:“自然是我的孩子,莫不成還是你的孩子?”
“……所以你就是為了他,明明還活著,也不肯來見我?”
這熟稔地質問方式,讓沈箬一愣,她方才眼睛一直盯在對方懷裡的孩子身上,此時她才終於抬起了頭,看向對方的面容。
幽靜皎潔的月色下,少年俊朗冷逸的容貌,清晰可見,雖然跟記憶中的模樣有了些許的變化,但顯然對方就是麟兒長大後的模樣。
她整個人就像被道晴天霹靂擊中一般,她有想過他們再度重逢時,或許對方會熱淚盈眶,或許會聲嘶力竭地質問她,但無論是哪一種,她都會溫柔地上前抱住對方,說一句:“我回來了。”
可卻絕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尤其自己此時還這般狼狽,難得的退卻心理,讓沈箬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甚至她恨不得剛才發生的一切重新來過。
只是她的舉動,落在對面之人眼中,卻完全是另外一個意思。
他抿緊薄唇,長腿輕鬆跨前一步,就追上了她,一手緊緊拽住了她的手臂,冷聲質問:“你還想逃?還想丟下我?”
“不……我沒有……”
只是現在似乎說什麼,都像是在狡辯,“麟麟兒,你冷靜點,別衝動啊!”
少年墨玉般的黑眸似燃著火,想是能將她燃燒,他的聲音卻冰冷無比,“我很冷靜,這七年來,我早就已經冷靜得不能再冷靜。所以,娘,你能跟我好好解釋一下,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嗎?”
當初那個才到她腰間,總是用著濡慕信任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小孩子,似乎已經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成長為了一個很有壓迫力的大人。
沈箬竟然感到了一種壓力山大,冷汗甚至從她額頭不停冒了出來,她忽然一指天上,打哈哈地笑道:“看吶,今天月亮可真亮呢。”
只是她這拙劣的轉移話題的小手段,在少年冰冷而憤怒的目光下,最終偃旗息鼓。
她垂喪地聳下了肩,明明她才是母親,卻在少年面前,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垂頭喪氣地認錯道:“對不起,我沒想到會過去這麼久,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拋棄你。我發誓,要有假話,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
話音戛然而止,她被緊緊抱進一道清瘦卻已分外結實的胸膛裡,不甘而又糾結的聲音傳入耳中:“真是狡猾,明明知道我根本不捨得你發這些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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