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傍晚,
屋外下著春末最後一場雨,噼裡啪啦將窗戶打得嘩嘩作響。
眾人再度圍聚在沈箬的房間裡,焦急不安地等待著,距離最後期限只剩一個時辰。
喬然更是不停在房內來回踱步,不時又湊到窗外去看,最後實在忍不住,扭頭看向床邊,詢問:“麟兒,你先前說已經有了梅弄雪的訊息,是真是假?”
麟兒跪坐在床邊,兩隻小手合攏著緊緊攥著孃的手,這個動作莫名透著股虔誠的意味。
他聽到喬然的疑問,嘴角抿緊:“自然是真,我豈會拿孃親的性命開玩笑?”
“可是我們都調查不到的事,你怎麼會知道?”
對此,江雲涯亦是有所疑惑。
“是爹爹以前的勢力,我翻找他的書房時,找到了聯絡的方法。”麟兒早就想好了應對的藉口,撒起慌時,更是臉不紅心不跳,那沉著淡定的模樣,輕易就把大家都騙過去了。
“不過雲頂山離京城可有百里之遙,就算是一來一回也要一天時間,來得及嗎?”花辭靠在牆角邊,懷中抱著他的劍,驀地抬頭詢問。
“肯定來得及的!”喬然神色很是激動,既像是想說服眾人,更像是想說服他自己,“你們不知道,那傢伙很厲害的,還能騎著只白鶴飛行,短短百里路程,他不過一會兒功夫就能到。”
“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太好了。”
明明是高興的事,紅玉一時還是溼潤了眼眶,“小姐救過那麼多人,老天爺肯定不會帶走小姐的。”
然而,眾人都故意忽視了一個細節,便是屋外那連綿不斷的春雨。
時間一點點過去,今日下著雨,天色很快就暗了下去,屋內眾人卻遲遲不肯點燈,似乎這樣夜晚就還未來臨。
喬然已經不再胡亂走動,而是站到了沈箬的床邊,死死地盯著她的臉,想要藉此看出她還呼吸著,她還活著。
而此時其他人與他也是同樣的心情,不敢有任何響動,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就怕錯開一眼,便是痛恨終身。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屋內除了微微急促的呼吸聲,什麼都看不到。
突然,一聲詢問打破了沉寂,是喬然:“現在幾時了?”
回答他的是紅玉慌亂的聲音:“不,不知道。”
又是良久的沉默,麟兒沉靜的嗓音響起:“紅玉,點燈。”
“去看看娘手上的紅線到哪兒了。”
紅玉依言,捧著手裡的燭臺,靠近床闈內,麟兒給她讓開了道,她小心解開沈箬胸前的衣襟,昏黃跳動的燭光暈染在那片雪白的肌膚上。
待紅玉湊身近看,下一秒,她卻倒吸了一口氣,猛地後退了好幾步,連手裡的燭臺也摔掉了地上。
屋內再度陷入黑暗。
隨之響起喬然激動而迫切的詢問:“紅玉,怎麼了?”
然而,不等紅玉回答,一聲雷鳴轟震,窗外閃過電光,將屋內瞬間照亮如白晝。
就在這剎那間,那條赫然已經蔓延到心口的紅線刺痛了眾人的眼。
“怎麼會?這開什麼玩笑?她可是沈箬啊,她怎麼可能就這樣死了?怎麼可能!?”
喬然抱緊腦袋,不願意相信這個現實,其他人卻是一片沉默。
忽然,花辭眸光銳利地看向外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