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著,頗有些靈異色彩,雖然最靈異的存在,就已經站在這裡了。
蘇明淵臉色很蒼白,幾乎沒有半點血色的那種,如果他的眼珠子是血紅色的話,那就跟沈箬在現世看到的那些俊美妖異的吸血鬼一樣了。
他定定地注視著她,似乎是在審視她的話。
沈箬怕他不信,只得再強調道:“真的,裡面有人在哭,哭得好傷心的。”
她努力揚起腦袋,認真望著他,整個人都小小一隻的,雖然肉肉的,但抱起來卻特別軟,眼睛卻大大的,黑白分明,清澈得一眼就能看透,脖子上卻有一個很不協調的布條纏繞了一圈又一圈。
他不禁伸出手,扯出布條的一端,往外拽了拽,細微的疼痛讓小姑娘不由順著他的方向伸前脖子,就像被他掌控著一樣。
“想進去看看?”他的嗓音是冷的,像是從地府吹上來的風,拂過耳朵時,都讓人不由抖一抖。
小姑娘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還是,不要了……你不喜歡。”
<在逗老孃玩的,是吧。
就算在心裡翻來覆去罵了眼前人好幾句,沈箬還是保持住了面上的演技,恰到好處地露出了欣喜的神色:“真的?”
一隻手就捂住了她的眼,黑暗遮住她的視線,另一隻大手攬住了她的腰,將她按進了懷裡,旋即就感到整個人就被帶著向前飄忽而去。
人在視線喪失後,其他的感官就會變得靈敏,她很清晰的嗅到了對方衣襟上淡淡的沉香味,是當世公子哥們愛用的薰香味道,但透過這淺薄的香味,她還嗅到了一縷若有若無的血氣。
這自然不是對方受了傷,而是殺的人太多,那些血濺在他身上,就連洗都已經洗不掉了。
這傢伙究竟有多可怕?
就是沈箬都一時想象不到,若是可以,真是不想跟這樣的人成為對手。
思索間,一股異常的寒氣從對面忽然傳來,就像到了冰窟裡一樣,沈箬都不由打了個寒顫。
正當她疑惑著自己究竟被帶到了哪裡時,臉上覆蓋著的手撤開了,淡淡的柔光從頂上灑下來,她得以看清眼前的場景,同時,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她面前,擺放著無數具冰棺,冰雕得很薄很透,能輕易看清裡面躺著的人,那些人不分年齡性別,男女老幼都有,胸口種著一朵彷彿以血為食而開得妖豔荼蘼的血色之花,而這些人臉上,都無一例外掛著一抹詭異而幸福的微笑。
沈箬身為醫生,見過的死人說不定比活人還多,這一幕自然不會讓她被嚇到,真正叫她訝異地是正對著她的那副冰棺。
“這些花名叫夢生花,寄生於人體之上,一如它的名字,被它寄生的人便會陷入夢鄉之中,這些夢都是非常美好幸福的夢,這些人在現實中得不到的,都會在夢中得到。”
男人走到她身側,平淡無波的口吻向她解釋著,“所以你聽到的那些哭聲都是假的,放心,他們都很幸福。”
“她…他們都還活著?”
“自然,不過要萬分小心,夢生花非常的脆弱,任何一點細微的變化就會讓它瞬間凋零,而它死的瞬間,被它寄生的人體也會跟著一同死去。”
沈箬點點頭,目光直直盯著正對著豎放靠牆的冰棺,蘇明淵也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輕聲道:“這是我最滿意的作品,其他的人體都有掙扎求生時劃破的傷口,這具身體當時正在認真的挑選商品,我很順利地一鏈刺穿她的心臟,將夢生花種種在傷口處,你看她的臉,是笑得最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