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來跟著我做,手抬起來,好另一隻,現在抬腿……”
手術後,又過了五天,太后已經清醒,但畢竟大腦滲過血,腦神經一直是人體最神秘的部分,就是沈箬也不敢打包票能完全治好,無任何後遺症。
因此,她現在正在給太后做術後的康復,比起剛開始,如今已經好很多了,也慢慢能說話了。
“箬箬箬兒……”
衰弱的老人家喊著她的名字,卻半天表達不清自己的意思,漸漸情緒變得焦躁起來,沈箬湊近了,輕聲道:“太后,是要喝水嗎?還是要排洩?”
前不久才用過米糊,所以肯定不是肚子餓,“喝水就眨一下眼,排洩就兩下。”
那蒼老消瘦的臉上,眨了兩下眼睛,宮女忙走上來:“景王妃,讓奴婢來吧。”
“沒事,我來就好,太后身上的傷還沒癒合,你們不懂,亂動可能會導致傷口重新撕裂的。”
她將手伸進錦被中,剛想為老人拖去褲子,卻發現被褥裡已經是一片溼冷,原來早在她喊話時,就已經尿出來了。
沈箬面色不動,也不嫌髒,讓宮女拿了條幹淨的褻褲,給太后換了褲子後,把人一把抱起,讓宮女將床鋪換掉,才把人又放回床上,並檢查了下腹部的傷口,確定沒有裂開,才鬆一口氣。
隨後她又給太后做了按摩,防止久躺而生褥瘡,等人熟睡後,她才出了內殿,稍得一空閒。
一旁的宮女給她上了茶點,笑道:“王妃可真心細,有您在都用不上我們這些奴婢了。”
“術業有專攻罷了,等太后傷好得差不多,就可以讓你們上手了。”忙了一上午,她也有些餓了,便拿起糕點吃起來。
“現在太后醒來,一見不到您,就變得很暴躁,奴婢們都有些擔心到時能不能伺候好太后呢。”
沈箬喝了口水,把乾乾的糕點嚥下去:“這是正常的現象,不用太擔心,太后現在神志還沒有完全恢復,大概也就跟三四歲的小孩差不多,會對大夫產生依賴和親近的心理是很正常的,等再過段時間,病完全好了,就不會這樣了。”
就這樣,太后的病情一天天好轉,沈箬覺得也差不多該把後續事務交給別人了,然而她提出這個想法後,卻被太后拒絕了:“箬兒,你是個好孩子,哀家信不過那些庸醫,還是由你在身邊照顧哀家才安心。”
“可是……”
沈箬察覺到事情似乎變得複雜起來了,她正猶豫不決時,前來探望的太子殿下溫和勸道:“皇祖母近來身體越來越好了,想來再過個幾天就能痊癒了,阿箬你就再多留幾天吧,放心七弟不會跑了的。”
他最後還打趣了她一句,就像個正直地為祖母擔心,與弟妹親近又不顯過分的好孫兒,好哥哥般。
太后拉過她的手,慈愛卻又不禁流露出久居高位者幾分強迫命令的語氣:“留下來吧,哀家以前錯怪了你,如今正是我們祖孫媳倆好好培養感情的時候,還是箬兒你至今不肯原諒哀家這眼瞎的老婆子?”
“不,當然不會,太后言重了。”沈箬不得不說出違心之話,說完,她就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