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飄飄的一句,在這清冷而寂靜的夜間街道上,卻異常的清楚。
就連走在前面的少年劍客都不禁停了腳步,江雲涯卻搖著頭,輕笑了下:“你這人,倒是有許多奇怪的思想。”
“你怕了?”沈箬眉頭一挑,故意問他。
他卻不接話,繼續道:“每當我以為已經瞭解你時,你總會有新的一面露出來,到是有趣。”
這話術總感覺有點耳熟,沈箬忽然心生警惕,面無表情道:“不要迷戀姐,姐只是個傳說。”
“什麼?”
這話他沒聽懂,沈箬也不想解釋,便朝前面埋頭無言往前走的白衣少年喊道:“花公子,你今日為何會出現,還殺了那男人?莫非他是害死花家滿門的兇手之一?”
許是她方才跟江雲涯的對話,引得了幾分花少年的側目,他竟點了下頭,頗為老實地一五一十解答道:“他叫阮僖,本是唐門弟子,因貪圖美色,又在門內小偷小摸,而被逐出師門,當初若不是他在府中下了毒,那些烏合之眾怎麼可能打得過我花家?”
提起往日舊恨,心性冷硬的少年劍客也不由咬緊了牙關,眸露譏恨。
“如今公子的仇都報得怎樣了?或許我們能幫幫忙?”
花辭清淡的眸瞥過她,又收回來,俊朗白皙的側臉,稜角分明,如他的劍般,有種凌厲的美。
他沉默片刻,還是開口道:“當初害死花家的,共有五人,都是些江湖敗類,為我花家的含光劍和落花劍譜而來。”
“此前我已斬殺了三人,這阮僖便是第四人,還有一人,則是黑風寨的三當家,馮明昊。”
“本想著他知名知地,不急於一時,不曾想一個多月前,景王派兵攻打下黑風寨,馮明昊不知所蹤,至今也無半點他的訊息。”
沈箬聽完,略略訝異,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巧,她收起心思,輕聲道:“我會讓人留意下馮三當家的蹤跡的,只是我若是找到,該如何與你聯絡呢?”
花少年本以為她說幫忙,只是客套一句,沒想到她竟是認真,微愣片刻後,遞上一塊私章:“你若找我,便去花家商鋪,他們會幫忙聯絡上我的。”
說著,他看了一眼前方,淡淡道,“找你們的人來了,我便送你們到這,告辭。”
他似不想太多人知道他的存在,把扛在肩上的人放下後,便施展輕功離開。
沈箬看著被毫不客氣地放下的喬然,預設,原來這世界上真有不看臉的人。
如花少年所言,很快前方道路便跑來了一眾前來尋人的侍衛,讓她有些意外的是,走在最前面的,竟然是蕭琛。
自打確認地圖之事是真的後,蕭琛便忙著尋找寶藏的真正位置去了,就連查詢採花賊的事也暫時擱置了。
這次讓喬然裝扮花魁的事,還是她和江雲涯他們幾人暗地謀劃的,並沒有專門知會蕭琛。
沒想到他竟然丟下寶藏的事,又趕回來了。
一見沈箬,他一個縱身衝了過來,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臉色頓時不好:“你這身傷是怎麼回事?”
沈箬也有些心虛,剛要答話,江雲涯卻搶先道:“她中了這麼重的傷,不該先回府讓她治傷嗎?若不是你忙著什麼不知是真是假的寶藏,她何至於自己抓賊,還受了傷?”
這,怎麼突然江雲涯變得如此有攻擊性了?
甚至她都感覺到了兩人之間噼裡啪啦的火藥味,她實在擔心江雲涯被一氣之下的蕭琛,一拳打死,忙打圓場道:“其實只是看著重,我的傷已經都快好了。”
她說的自然不是假話,可惜沒有人信她。
“你別逞強了,那唐門弟子不是說了,他武器上下了劇毒,一刻鐘後,你就會……”
從打完到現在,一刻鐘早過了,某人還生龍活虎的,江雲涯一時間也沉默了。
“我的體質能治百毒,只是需要些時間,我真沒事。”
說著,她忽而變得幾分嚴肅起來,“先回去吧,正好我有事跟你說呢。”
蕭琛招呼著人,將地上的喬然抱歉,那侍衛藉著月光,看清那張臉後,一個慌神,竟被迷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