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箬他們租了輛馬車,從郡裡到水定縣,花了快兩個時辰。
期間,沈箬透過車窗看向外面,這平江郡管理得還算不錯,雖沒有京城繁華,但百姓也都安居樂業,那臉上的笑容總是不會騙人的。
只是離水定縣越近,周遭的良田慢慢荒蕪皸裂,雜草叢生,道路兩旁也不時有人癱倒在地。
一開始,沈箬他們還會下車檢查情況,後面屍首見得多了,乾脆讓車伕加快速度,趕到縣裡。
一路上,車內幾人心情沉重。
“這柳承風怎麼搞的?竟然把縣管理成這樣。”李時常語帶責怪。
沈箬沉著臉:“不見得是因為他,應該是上一任留下的爛攤子吧。”
正說著,馬車停下,車伕高喊:“幾位小姐公子,我就只送到這裡了,這水定縣裡正傳播著瘟疫,我還有一家老小要養活,可不敢進去。”
沈箬聞言,跳出馬車,就見面前佇立著一塊大花崗岩,上面雕刻著“水定縣”三個字,並用紅漆塗了顏色。
只從村口一路望進去,沒有一個人煙,荒蕪破敗的厲害,不知道的還以為來的是座死村。
“瘟疫?”
李時常臉色有些難看,“喬姑娘,瘟疫可不是個好招惹的東西,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沈箬卻拒絕了:“不,我要進去看看,你和麒兒就別進去了,一會兒有什麼,我在來跟你們說。”
她又給了錠金子給車伕,麻煩他在這等一會,李時常想再勸,人卻已經大步進去了,他急得火燒火燎的,旁邊的麒兒卻無比淡定,甚至還開口安慰他:“放心吧,這點小瘟疫,對喬姐姐來說,只是小意思。”
當初京城那麼嚴重的疫疾,他娘不也輕鬆搞定了。
沈箬走進後,越發感覺到這縣裡的淒涼,各家各戶門口都擺放著來不及處理的屍體,裹著白布。
她甚至都忍不住懷疑,這裡真的還有人嗎?
走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在一處拐角屋簷下,見到個活人,但若是再不進行救治,只怕是離死也不遠了。
那是個老乞丐,身上衣服破爛,裹著塊破棉被,渾身髒兮兮的,好在如今已經快入夏了,不然別說被病死,就這一身,冷也被冷死了。
她全然不懼可能被染上瘟疫,徑直走上前,輕輕搖晃那老乞丐:“老人家!醒醒!醒醒!”
她趁機讓系統進行檢查,又讓機器蟲進入體內開始治療,見附近無人,她乾脆取出點滴,給老人打了一袋葡萄糖液,補充能量。
直過了一刻鐘,那若有若無的呼吸才漸漸平緩下來,她察覺到人要醒了,立即收了點滴,忙問道:“老人家,你們這裡發生什麼事了?”
那老乞丐醒來,一聽她這提問,竟是悲從中來:“死了!都死了!能跑的也都跑了,水定縣徹底完了!”
這老乞丐翻來覆去就這幾句話,任由沈箬怎麼問,也問不出些什麼,她只好作罷,問道:“老人家,你知道縣衙怎麼走嗎?我要去見縣令。”
“縣令?”那老乞丐好似聽到什麼痛恨的詞彙,破口大罵道,“那該死的縣令,都是因為他,我們水定縣才變成這樣的!他怎麼還不去死!”
眼見得老乞丐氣得都要喘不上聲,她忙安慰:“放心,他已經死了,我要去見的是新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