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陪著麟兒鬧到了很晚,她才剛睡下不久。
昏昏沉沉中,她隱約感覺到有一道複雜的視線望著她,沈箬皺了下眉,很不情願地睜開眼。
果然有一人揹著光,站在她床前,那身形模樣很是熟悉,讓她下意識鬆了口氣,但又生出疑惑:“楠衣,你還不睡在這裡做什麼?”
她聲音很小,擔心吵到同屋的朱顏,順便她還看了一眼窗外,夜幕墨藍,隱有幾點星光,但東方已經透出淡淡白光,正是黎明之前。
還這麼早啊,她的起床氣又要犯了。
正當她想把人趕去睡覺時,一直沉默得沒有半點聲響的人終於開口了:“箬箬姐,我睡不著……”
她嗓音有些嘶啞,聽著像是一夜沒睡,沈箬一聽,不由擔心地從床上坐起,握住她的手,果然一片沁涼冰冷。
沈箬又急又氣:“睡不著你也不能在我床前站一晚上啊,有什麼你直接叫我起來就是了。”
她摩搓著楠衣的手,想讓她溫暖一點,不至於冷得那麼嚇人,而楠衣的聲音卻如鬼魅般更加飄渺幽冷:“箬箬姐,我最後一次問你,你當真不肯幫我嗎?”
沈箬手上的動作一停,隱約間她也猜到左右不過是這件事,她有些無奈:“楠衣,天涯何處無芳草,你何必就掛死在蕭琛這棵歪脖子樹上?強扭的瓜不會甜的。”
此時,天亮得很快,透進來的光線足以讓她看清此時楠衣的表情,向來愛笑愛鬧的她,此時卻是冷漠得讓人驚心。
沈箬愣了一下,就聽她咬牙甚至扭曲的聲音:“我便是要強扭,你又如何?”
沈箬驀地鬆開了手,此時她也驚然發現,向來勤快敏感的朱顏,在她們如此喧雜聲中,竟然沒有醒來!
她警惕地望向楠衣,神色漸冷:“你要做什麼?”
邊說她邊四處張望,尋找逃脫之法,比起她的緊張,楠衣就神態輕鬆許多,甚至有種貓捉老鼠般的遊刃有餘:“箬箬姐,你別掙扎了,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卻見一道寒光逼面而來,她的聲音戛然而止,那閒適姿態也瞬間變為了狼狽。
她雖躲閃得急,但還是察覺到面上一點刺痛,她抬手一抹,點點猩紅,頓時她眼裡充滿殺氣:“你竟敢!”
“你都要殺我了,我難道還要束手就擒嗎?”
沈箬手裡拿著一把鋒薄的刀,二話不說便朝著楠衣再度襲去,這次卻是她的脖子!
然而就在刀鋒逼近脖子兩厘前,沈箬忽然感到腹部一陣絞痛,甚至痛到她幾乎拿不住手裡的刀,便吃痛地跪倒在地。
但即便如此,她依舊咬緊牙關,不肯發出半聲痛呼,眼睛死死地盯著面前的少女,她曾以為二人一見如故的少女。
“箬箬姐,你何必這麼看著我,這隻能怪你傻,識人不清……”
剛前一秒從死亡中險險救出一條小命的楠衣,又察覺到沈箬的眼神,不由有些惱羞成怒的低吼出聲。
然而,沈箬卻冷笑了一下:“不是我傻,是你蠢!蠢到竟然為了一個男人,背叛信任你的人……唔!”
腹中疼痛驟然加劇數倍,竟是疼得沈箬臉色發白,沒忍住發出了一聲痛呼。
“哈哈哈很痛吧?百蟲噬心的滋味不好受吧!”
楠衣瞧著她痛苦的模樣,卻露出了暢快的笑容,“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給你下的嗎?”
沈箬單膝跪著地,一手死死捂著腹部,略一思索便立即想到了答案:“是那個時候!?”
“對!”楠衣咧開詭異的笑容,“就是我餵你的那隻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