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頭汗血寶馬上,年輕將領身穿玄甲,威風凌凌。
將領駿馬後頭跟著一輛馬車,看那車身的綾羅配飾,像是婦人乘攆。
謝知月與孟錦書趕到時,視線穿過大敞大開的正門,恰好看見高頭大馬上的將領翻身下馬,大步流星的走到馬車前。
那身威風凌凌的將軍甲隨著他張揚的步伐錚錚作響。
玄甲將軍掀開轎簾,裡面伸出一隻纖纖素手,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搭住將軍的手掌,身子緩緩移出馬車。
從馬車裡出來的女子一身鵝黃素錦裙,白玉簪綰出婦人髮髻,柳眉杏仁眼,一副芙蓉面。
饒是同為女子的謝知月,看了都得說一句無害柔憐。
那攙扶她下轎的將軍,不是別人,就是她大哥!
謝溫凌扶那女子下轎後,又從裡頭抱出來一個約莫三歲大的男孩,親密得彷彿是一家三口。
他一手抱著男孩,一手攜著那女子,大張旗鼓的走過來。
父親母親帶著一干家眷在門前迎接這個離家三年突然被封了北伐副將的兒子。
謝知月只感覺到了兩眼一黑。
王公貴族府宅為皇權所賜,非重要場合或貴客造訪大門不可亂開,重要場合為接聖旨,娶妻,宴賓客,平時貴客造訪的貴客,唯有皇室。
大哥即使是被封了北伐副將,於禮數開正門相迎已是不合規合矩,何況他攜帶的那女子身份.......
蕭鬱雲思子心切,快步向兒子衝過去,看到兒子抱著的男孩,樂得合不攏嘴,“琮哥兒,這是你兒子?模樣生得真是可愛!還有這位姑娘.......”
“母親!”謝知月急撥出聲打斷蕭鬱雲,“這位姑娘,母親不記得了嗎,是寧北侯之女,唐婉沁小姐。”
唐婉沁一聽此言,頓時嚇得臉色發白,身子開始搖搖欲墜的顫抖,要不是有謝溫凌扶著,她恐怕是要兩眼一翻當場昏厥。
“住嘴!”榮國公狠戾喝斥。
同時謝溫凌也向她投來警告的眼神。
謝知月起初還有些不明所以,父親為何要她住嘴,可是她看到父親陰翳的目光時,大概明白了。
父親應該是早就知道大哥在外與唐婉沁暗通曲款的事,而她當著眾人的面,將唐婉沁的身份拿出來明說,是在坑害大哥。
上一世她出嫁時大哥沒回家,是在她出嫁後一年才回,那時候,大哥也是帶著唐婉沁和這孩子回來的嗎?
唐婉沁早在五年前就嫁作人婦,她又為什麼會出現在大哥身邊?大哥,還有父親的這番做法,將大嫂置於何地?
孟錦書泛白的手用力拉開謝知月挽住自己的胳膊,連世家貴女的禮儀都顧不上轉頭跑開。
謝知月沒再出聲。
她想,大嫂肯定是哭了吧?
上一世齊景暄盛裝帶趙婕妤代太子妃去親蠶禮,罰她佛堂思過時,她也是這樣跑開的,跑了一路,也就哭了一路。
待到大門閉上,謝溫凌才開口道:“父親母親,婉沁的丈夫在兩年前病逝,她帶著幼子被婆家人驅逐,她一介弱女子無家可歸,我不能不救她,還請父親母親能讓她以表姑孃的身份留在榮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