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珩笑了笑,從袖中拿出一個小匣子,推到沈妤面前。
沈妤面露狐疑,凝視著他。
“開啟瞧瞧。”
猶豫了下,她慢慢開啟小匣子,當看見裡面的躺著的東西時,呼吸一滯,驚愕的抬起頭。
“這是……”
“這本來就是屬於沈家的,只是時隔多年重新回到沈家手中而已。”慕容珩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她,“大景內亂,群龍無首。我安排了人留在大景,打著沈家的旗號收攏了不少人,免於落到別有用心之人手中。還有些武將曾經是沈家舊部,先定遠侯一手提拔上來的,在不知前路的情況下率軍投奔了沈家。嚴家之前為了自保,主動交出兵權,現在兵權自然又回到了他們手上。”
默然良久,沈妤道:“這樣也好。”
“其實,你也知道,就算先定遠侯沒有察覺到康和帝和太后的秘密,康和帝也會找機會殺了他,沈家的下場不會比嚴家好。功高蓋主,最是為人忌憚。”
沈妤並沒有很高興,手指摩挲著匣子上的花紋,若有所思。
慕容珩心頭一沉:“阿妤,你有心事?”
沈妤關上匣子,輕輕一嘆:“說實話,我有些害怕。”
慕容珩詫異:“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沈妤瞪他一眼。
他抵唇一笑:“我只是覺得以你的性情,不會輕易說出這種話。”
沈妤站起身,抬手摘下一片葉子,笑容微苦:“一個家族,聲勢太大,會惹人忌憚,可若沒有權利,就會像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所以,你送來的這個東西,不會使我安心,但我也不能送給別人。”
慕容珩隨之起身,與她站在一起:“一個家族若想世世代代永葆繁榮,怎麼會不承擔風險呢?雖說鐵打的皇位,流水的世家,可族中子弟不爭氣,家族遲早要沒落,我想這也不是你希望看到的罷?”
“這個道理我自然是明白,只是洹兒還小。”
“但這是他該承擔的責任,想一想沈氏一族,你就該明白他不能永遠在你的保護下生活,我想他也不會願意一直被你保護著。”慕容珩勸解道,“如今已無大景,沈家若想重新立足,權勢聲望都必不可少。你看紀家,誰敢輕易動他們呢?”
沈妤展顏一笑:“身為皇帝,不都是忌憚手掌大權的家族嗎,你身為慕容國儲君,居然教我如何攬權,就不怕陛下生氣嗎?”
慕容珩低下頭,一雙眸子璨若星河,倒映著她的影子。他低低一笑:“你是我的,我教你攬權不也是為我自己攬權嗎?”
她眼波微漾,媚意橫生。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忍不住笑道:“你就不怕將來外戚干政?”
慕容珩面上欣喜:“你決心嫁給我了?”
沈妤不置可否。她願不願意並不重要,她看重的是慕容珩的心意,依照現在的情況,兩人的婚事是板上釘釘了。她若敢反悔,這人還不知道要做出什麼事來。
舒了一口氣,她道:“改日我將此事告知洹兒,他也不是小孩子了,應該有自己的主意,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慕容珩笑道:“不出意外,嚴家和紀家明天也會出現在宴會上。”
沈妤很是歡喜:“這麼說,明天我可以見到卉頤了?”
……
黑夜籠罩下的皇宮,更加巍峨肅穆,一座座宮殿相連,寬闊的宮道兩邊是高高的紅牆,走在這裡的人顯得各位渺小。偶爾有人穿梭而過,紅色的燈籠在地上投映出一個個光影,和人的影子融合在一起。
慕容珩走過一條條宮道,沿路有人停下行禮,他不做停留,往前面那座金碧輝煌的宮殿走去。
高高的臺階上面,兩個高大的漢白玉柱子,上面盤旋著金龍,似乎下一刻就會一飛沖天。大殿內外燈火通明,亮得刺眼,裡面卻是空蕩蕩的,靜的壓抑。一陣風吹過,外面的燈晃了晃,裡面伺候的人聽到動靜,趕緊出來瞧一瞧。
聽到腳步聲,那人回頭一看,趕緊笑著迎上去:“殿下來了。”
璀璨的燈火下,他俊朗的面孔泛著玉石般的光澤,淡淡開口:“陛下可歇息了?”
石公公神思一晃,忙道:“回殿下,陛下正在裡面看書呢,奴婢帶您進去。”
慕容珩點頭。少傾進了殿內,就看到金色的龍椅上,背對著他坐著一個男子。他穿著一身常服,頭束玉冠,一手支撐著扶手,一手拿書,看起來有些疲憊。
慕容珩行了一禮:“父皇。”
元豐帝揮揮手,石公公輕手輕腳的退下了。
慕容珩沒有說話,少傾元豐帝才放下書,露出個慈愛的笑:“還知道回來?”
慕容珩笑了笑,走了過去:“不敢不回。”
在這個兒子面前,元豐帝完全沒有帝王的架子。他換了個姿勢,鬆鬆骨頭:“見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