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瑄面上有幾分愁苦:“其實,很多人心中有數,陛下原本就病體未愈,好不容易恢復了些,撐著身子在皇后壽宴上露了臉,沒成想會發生那樣的大事,父皇也是氣狠了,病情又加重了。我自然想在宮中陪著陛下的,陛下昏迷不醒,好不容易醒了一會,卻不讓我和四弟侍疾,我與四弟不敢抗旨,便只能回去了。再者,朝中每天都有事要處理,父皇命我監國,陛下那裡,我的確有時候顧忌不到。但我不明白的是,為何陛下連四弟都不想見?”
說到此處,他嘆息道:“我監國不久,很多事處置不周,外有強敵虎視眈眈,內有各個地方我還沒有完全掌握,只想著等父皇身體好了,我也不用這般為難,也免得鬧笑話。可是父皇的身體……唉,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這話說的可真好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多孝順呢,殊不知最盼著皇帝死的就是他了。
人一旦掌握了權力就不想放下,只想著望高處爬,鬱瑄當了太子,就想當皇帝,近來監國,他將朝政大權掌握在自己手中,體會到了至高無上的權力帶來的好處,也看到了朝中大臣對自己的諂媚嘴臉,怎麼肯再將權力再交還於皇帝呢?
他如今想要的,就是皇帝快些駕崩,只有這樣,他才能名正言順的繼位,就可以處置景王,甚至是……安王。
沈妤心知肚明,卻懶的拆穿。她淡淡一笑道:“殿下放心,陛下是真龍天子,想來龍體很快就會痊癒的。”
“但願如此罷。”鬱瑄道。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沈妤道:“現在舒姐兒的處境算是安全了罷?”
提起舞陽公主,鬱瑄就想到正在被幽禁的景王。景王成了意圖謀逆的罪人,被所有人唾棄,算是徹底斷絕了爭奪皇位的希望。與景王鬥了這麼久,終於看到他落到這般悽慘境地,鬱瑄心情頗好。
他忍不住揚起唇角:“景王被幽禁,舞陽公主與他夫妻一體,自然是沒有自由的,不只是舒姐兒,京城所有的小姑娘,都擺脫了被舞陽公主折磨的危險。”
沈妤狀若無意道:“沒想到,景王犯了這麼大的錯,陛下還捨不得賜死他。我聽聞南昭太子謀逆,那位皇帝可是賜了毒酒呢。”
鬱瑄笑容冷冷:“陛下是顧忌著慕容國。不過這樣也好,我正愁找不到機會呢……”
他後面沒說下去,沈妤卻是全然明白。
景王如今只有造反這一條路可走,卻也是鬱瑄想看到的。他是想把皇帝的死栽贓到景王身上啊,順便除掉他所不知道的景王隱藏的勢力,等景王造反失敗,他就可以藉機清洗朝廷,全部換成自己的人了。
很快他就可以登基,他想要的都會是他的……
沈妤卻是不想讓他如願,否則他一旦登基,他心裡想的齷蹉事就會立刻施行。
沈妤只是聆聽,沒有接話。默了默,鬱瑄道:“陛下雖然病重,心裡卻比誰都清醒,他是皇帝,自然關心朝政。聽聞今晨天還未亮,父皇突然醒了,大發雷霆,召見了各位大臣,也不知道說了什麼。”
今天他沒有進宮,卻能及時收到皇帝的訊息,想來是鬱瑄在宮裡安插了不少人手,所以,皇帝的命早就掌握在他的手中了?
這樣想著,沈妤目光一冷,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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