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平靜的面容有一絲龜裂
沈妤收了笑容,冷冷道:“殿下擅改計劃,作為合作者我卻被矇在鼓裡,我可以認為殿下不相信我或者在防備我嗎?”
“當然不是。”寧王的心跳似乎停滯住了。
“哦,那到底是為何?”沈妤道。
寧王深吸一口氣,道:“我只是怕你心軟。”
沈妤微微勾唇:“心軟?我倒是不知,我在殿下心裡什麼時候成了一個心軟之人了。殿下,既然你我心知肚明,又何須再說謊呢?殿下不就是因為我和太子妃交好,所以怕事先告知我,我會阻止你嗎?”
這般直言不諱,讓寧王有些難堪。他該知道,沈妤一向如此,對於不喜歡的人,從來不屑於給其面子。
再否認就沒意思了,寧王道:“你說的不錯,我就是因為怕你阻止我,所以沒有告訴你我早已改變計劃。”
“為什麼?”沈妤神色越發冰冷,“我早就說過,太子妃不會對你的大業造成影響,太子妃和太子不一樣,她已經很可憐了,你還要她失去孩子,失去人生的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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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深深皺眉:“寧安,你不該是這樣的人。”
沈妤面無表情:“殿下還記得我曾經說過的話嗎?”
寧王一時無言。
沈妤諷笑一聲:“看來殿下早就將那些話拋之腦後了。”
過了一會,寧王似乎想起來了,他嘆道:“我沒忘。”
沈妤直視著他:“殿下,我那次對你說,一個人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玩弄權術,可以心狠手辣,但是要始終保持最後一點底線,這才過了多久,殿下就忘記了嗎?還是說,你以為我是在與你說笑?”
寧王面上閃過三分窘迫,很快就恢復如常。
他道:“身在皇家,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
沈妤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身不由己?難道是有誰逼著殿下殺人嗎?”
“寧安!”
沈妤那雙清豔的眸子盪漾著水波,似乎能映照出他最虛偽的一面。
“殿下這就生氣了?”
寧王壓下心頭燥鬱:“斬草要除根,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明白。”
沈妤道:“可這句話是針對於敵人,而不是那些無辜之人。”
寧王笑了一聲:“什麼是無辜,什麼是不無辜?哪個皇子不是踩著萬人的屍骨登上皇位的呢,我為何不可以?”
“太子妃只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能影響你登上皇位嗎?”
寧王聲音低沉下去:“奪嫡之爭,不允許有絲毫差錯,就比如鬱珩。”
沈妤退後了一步:“殿下是怕太子妃的孩子成為第二個楚王,你害了他的父親,他將來會記恨你,找你報仇?”
寧王道:“父皇對鬱珩的態度,你是看在眼裡的,當年不過一個失誤,讓他僥倖活下來了。即便他身體不好,但是父皇仍是不放心他。父皇表面對他好,實際上無時無刻不在防備他,殺不得留不得,著實是為難。我不想和父皇一樣,將來面對這樣兩難的局面,倒不如趁機讓太子妃失去孩子,太子妃也會因此怨恨太子,主動作證指認太子,更加坐實他的罪名。”
怕沈妤真的會討厭他,他放柔了聲音:“不過,我答應你,我會讓太子妃好好活著的。”
沈妤凝視他一會,突然笑道:“這麼說,太子妃還要感謝你大發慈悲了?”
寧王容色淡淡,眉宇間多了一抹複雜:“寧安,爭權奪勢,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
沈妤笑容嘲諷:“那殺了皇后也是不可避免的了?”
提起這個,寧王就懊惱。若非舒姐兒和安王在興慶宮,叛軍早就趁亂殺了皇后了,何至於留下一個後患?
歸根結底還是要怪賢妃,為何要故意分開沈妘母女,接舒姐兒進宮。
但是賢妃畢竟是他生母,他不能真的怪罪她,而且還要多替她著想。
他似乎有些遺憾:“皇后若是活著,將來就是太后,那些人就會多一個能牽制我的理由,我必須早做打算。只是,終究是沒能成功。”
沈妤眼波閃動:“殿下打算的還真是長遠。”
寧王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笑意:“無論做什麼,都要做好長遠的打算,這是你教我的。”
沈妤越是惱怒,笑容越是溫煦:“殿下可知,這次的賞菊宴死了多少人嗎?不算那些宮人,只是官眷,就死了十三人,更別提那些受傷的。這些人都與殿下無冤無仇,花一般的年紀,就這樣死了,多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