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昭容有些不好意思:“好在寧安郡主沒有拒絕臣妾,否則臣妾真是不知道該向誰請教了。”
皇帝淡淡道:“宮裡不是有琴師嗎?”
阮昭容面上紅雲飛起:“但是……但是臣妾想給陛下一個驚喜……”
皇帝頓時瞭然。阮昭容受寵,必然樹敵頗多,若是被人知道她近來在練琴,說不定會動什麼手腳。
沈妤看皇帝的面色變了好幾回,心知他又想多了。
她忍住笑,似乎很是自責道:“方才的琴音是寧安彈出去的,嚴格說起來,是寧安連累了阮昭容。”
阮昭容立刻道:“不……是臣妾的錯,臣妾不該請郡主來未央宮的,現在出了這種事,寧安郡主一定被嚇到了。”
沈妤低下頭,手指絞著帕子,果然是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
但是沈妤早就給太子留下了陰險狡詐的印象,太子狠狠剜了沈妤一眼:“父……”
“混賬逆子!”皇帝將一盞茶扔出去,聽到‘嘩啦’一聲,茶盞摔落在地,裂為數瓣,碧青的茶水蜿蜒的流淌在地。
太子被茶盞砸到了,滿頭滿臉的茶水和茶葉,他閉上眼睛,不敢擦一下,也不敢躲,那樣子極為狼狽。
很快,茶葉掉了下去,他的額頭鼓起一個青腫的大包。
他聳然一驚,顧不得額頭傳來的疼痛以頭觸地:“父皇,請父皇息怒!”
皇帝的笑聲更大了:“有你這種兒子,朕如何息怒!不被你活活氣死已經是上天保佑了!”
這話說出來,所有人都打了一個寒顫。
皇帝真的被太子氣狠了。
太子聲音帶著哭腔,也不敢狡辯了,只是求饒:“是兒臣糊塗,是兒臣沒用,求父皇饒恕!”
皇帝不言。
太子趴在地上,動也不敢動。
他還是不明白,這種時候,真相到底如何已經不重要了,在皇帝心裡,太子就是個忤逆不孝的兒子,再狡辯只會讓皇帝對他的嫌惡更深一層。
而且,皇帝根本不會治他的罪。並非是皇帝不想處置太子,實在是因為事關皇家顏面。
當然,沈妤也不指望著太子會因為這件事被廢,她只是想讓太子自取滅亡罷了,順便除掉太后。
庭院裡靜默了許久,皇帝站起身,突然身體晃了一下。全公公和阮昭容忙扶住他:“陛下。”
皇帝推開阮昭容,儘量放緩了聲音道:“你懷著身孕,不宜吹風,快進去歇息罷。至於練琴,就等你生產後再說。”又對沈妤道,“寧安今天受了驚嚇,也快些出宮罷。”
沈妤看著皇帝轉身離開,再次行禮:“恭送陛下。”
太子愈發慌張,提著袍子快速膝行過去,一下子抱住皇帝的腿:“父皇——”
皇帝卻是一腳踢在他的心口上:“滾!”
太子捂著心口,吐出一口血來,聲音沙啞而淒厲:“父皇,父皇——”
皇帝根本不看他一眼,大步離去。
全公公回頭,警告道:“今天的事情,若是傳出去一個字,你們的項上人頭就別想要了!”
眾人忙道:“奴婢不敢。”
血腥味傳來,一會就被風吹散了。太子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過了一會,才用袖子擦乾淨臉,大喊大叫道:“請太醫,還不請太醫過來!”
沈妤不禁覺得好笑,太子雖然蠢,倒是愛惜自己這條命。
太子一轉頭,就看到言笑晏晏的沈妤,瞬間勃然大怒:“沈妤,又是你!”
沈妤毫不心虛道:“太子殿下終於聰明瞭一回,可惜啊,陛下再也不會相信你了,你還是想想辦法,怎麼保住這條命罷。”
太子怒目而視:“你竟然敢和孤這麼說話,孤是太子!”